“我恨我自己，但我的身上承载着他的生命，所以我必须活着见证他的梦想实现。”
“你看，人根本就无法在失去中放弃恨。”佐助故作轻松地一笑，道：“像我这种恨自己的倒也不算什么，还有更多人会将‘仇恨’转嫁到别东西上，就如你所说的，仇恨的链条，永无终结。”
长门没想到他会听到这样的剖白，更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和他无比相似。弥彦自己撞上了他的苦无，而鸣人曾误杀了他的珍视之人，同样命运却让他们站在彻底的对立面。这算什么？命运的玩笑吗？
如果恨真的无法斩断，那么老师所说的和平真的存在吗？人人都能互相理解的世界，真的会到来吗？
自弥彦离去，他从未如此迷茫，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你也觉得，‘和平’永远不会到来吗？”
然而回答他的确是一句斩钉截铁的承诺，“会的，和平一定会到来，这是他的愿望，哪怕穷极此生也一定要办到。”
“可是你刚刚还说仇恨无法斩断！”
“但是可以转移。”佐助一摊手，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好前辈卖了，“或许让这两位来证明这一点更合适，哦差点忘了......”
佐助抬手抓住了肩膀上的小蛞蝓，威胁道：“接下来你看到的听到的都不准转述，否则我就要送你一程了。”
“......”蛞蝓懵了，这里面怎么还有她的事？她只是个弱小又无辜的传话筒，但是她马上就明白为什么了，因为当两个暗部之一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她大概永远不会忘记的面容，她就知道接下来的事，的确不该让木叶的绝大多数人知道了。
至少，现在还不能。
“哼，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泉奈撇撇嘴，他的那张脸与佐助有七分像，却比佐助灵动得多，各种各样的表情格外丰富。
“别抱怨了，鸣人还在看着我们呢，你也不想让他失望吧。”
“重新介绍一下，千手扉间。”
“...宇智波泉奈。顺便补充一下，我在历史上是被这个家伙杀掉的。”
泉奈的名字早被埋葬于历史，但千手扉间却是家喻户晓的二代目火影，这两个死人的出现才是这场辩论真正的高潮。
“...你们是亡者？秽土转生吗。”见多识广的长门一眼看出了这两位的不同寻常，撤去伪装后，他们的眼白部分就变成了漆黑，脸上也多出了许多裂缝，明显不似活人。
“我们是被鸣人召回的亡者，受他所托，要告知你一段...历史。”
长门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人柱力的抓捕行动会屡屡受挫，而他们找遍忍界也没找到失踪的人柱力们。鸣人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还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只是...秽土转生被称为亵渎死者的忍术，据说还需要用活祭品才能发动，他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呵，论“心狠手辣”，他也不遑多让啊，又有什么理由去反驳呢？
“千手和宇智波曾是千年世仇，但是近几年，我们和解了。”泉奈特地强调道：“是真正地、彻底地放下了过往的仇恨，因为我们在鸣人的带领下找到了让世界陷入战乱的元凶。”
这种说法的确很容易勾起兴趣，长门和小南一时间忘记了不能直视写轮眼的警示，一下子对上了那双特殊的眼睛，双双陷入了幻术。但...在看清环境中的景象后，他们便忘记了抵抗，因为他们在那里看到了真正的太阳。
“佐助，不要恨自己。”鸣人认真地说道：“这是我的选择，是我擅自决定最大化利用自己的生命，无论那一击是否落下，我都活不了多久。”
“那么恨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佐助油盐不进，他是个单纯又固执的人，只要有他认同的人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那他就是会一条路走到黑，撞到头破血流也不会停下。
“佐助...”
“这件事我们已经谈过了，不要再说了。”佐助不想聊他最不想提起的事，他从未真正释怀，只是...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求他继续正常地活下去而已。
“...好好，那我们就聊聊长门师兄吧。”鸣人在佐助面前永远是包容的，他不想强迫佐助去做不想干的事，所以要做什么都得和人好好聊清楚了。当然，紧急情况除外，人总有情绪上头的时候，他也不例外。
佐助没好气地说道：“他有什么好聊的？自诩救世主，却靠夺去他人生命达成自己的愿望，别告诉我你要放过他。”
额...好像也没法反驳？孩子大了果然不好糊弄了。
但是鸣人并不打算让佐助去原谅，因为他知道，当长门师兄看清自己的愿望到底有多大的漏洞后，先不能原谅长门的，是他自己。
晓造成的破坏已成定局，如果长门师兄看到了这世上还有另一条通往和平的道路，而且还是一条能让绝大多数人走向幸福的道路，他一定会审视自己的过往，努力弥补他造成的毁灭，甘愿成为新世界的垫脚石。
这就是长门。
“他确实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但那不是他的错，只是他的过往只教会了他这些。”鸣人耐心地解释道：“要是你没认识我，你会知道忍村没有大面积种植主粮的权利吗？你会知道大名挑起战争的把戏吗？这是认知的差距，需要时间和阅历弥补，不是一下子就能想明白的。”
“雨之国夹在三个大国之间，每次大战都会被当成战场，被肆意蹂躏，有很多无辜的平民也在战争中被杀死了，那里的孩子想要活下去真的非常艰难。”
“他只是...太想改变现状，太着急了。‘和平之路’不是坦途，有很多人都在尝试走出一条路来，他和我都在其中，只是他想走的快一点，却反而走岔了路。”
“......所以，你要劝我放过他吗？”佐助认真地听了，他当然能理解鸣人，却私心地不想把夺取生命的长门和奉献生命的鸣人放在一起比较。
鸣人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