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人？”
洛晨被鬼茗的猜测吓了一跳，但想到斗兽场中央发生的那一幕幕吞噬血光的场景，又觉得鬼茗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当初有人以鬼养鬼，如今鬼王以人养人。
以鬼养鬼，养出来的是鬼王，那么以人养人，养出来的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洛晨与鬼茗都没有答案，因为从来没有人做过“养人”的事情，又或者做过也没有人知道。
“那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这个问题问出，洛晨就发现斗兽场中央的人有些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见到过。
鬼茗漂亮的眸子将视线从洛晨的脸上挪开，落向斗兽场中央。
她轻声道：“大部分应该都是参加此次长老组考核的各仙门长老。”
听鬼茗说到各仙门长老，洛晨立即想到了与鬼茗一起的万秋霜与雷无霆。
“雷刀门另外两个人呢？”
鬼茗摇摇头，“没看见，不过应该也在看台这边，他们的情况和我们不同，不找他们，他们更安全。”
洛晨轻轻点头。
从鬼茗提到万秋霜与雷无霆二人的语气，就可以听出鬼茗对雷刀门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既然她都这样说，那么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如今的情况，洛晨即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破这个局！
鬼茗听到洛晨的话，看了眼洛晨，漂亮的眸子中划过一抹疑惑。
“什么怎么办？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这看台上的看客吗？”
鬼茗一句话点醒洛晨。
对啊！他和鬼茗被那个鬼王认作了自己人，都是看台上的看客，无论这个养人养的怎么样，都和他没有关系。
只是同为人族，他看着这些人相互残杀，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洛晨不想继续看下去，就将视线从斗兽场中央移开，环看着周围。
“这斗兽场我们离得开吗？”
“离开？”
鬼茗顺着洛晨的目光也看了一圈斗兽场。
“不知道啊，我刚刚绕着斗兽场走到一半，看见你就过来了！”
“那我们走一圈看看。”洛晨提议道。
鬼茗轻轻点头。
随即两人起身，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看台旁的走道上。
期间为了防止两人走散，洛晨拉住鬼茗的袖子。
鬼茗见状，被洛晨拉住袖子的那只手反手拉住鬼茗的衣袖。
她从洛晨身后望着洛晨，那张美得如同绽放的鸢尾花般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
若不是仔细观察，可能都看不出鬼茗是在笑。
“这人怎么这么多？”
洛晨随口道了一句，就听见鬼茗从他的身后缓缓说道：“因为用来养鬼的鬼魂多啊，这些不是还没被吞噬的鬼魂，就是曾经被吞噬，如今却靠着残念与鬼王的鬼气化作的残魂。”
鬼茗的话，瞬间让洛晨觉得他刚刚的埋怨有点罪过。
这些“人”都是苦苦挣扎想要存活下去的鬼魂或者残魂，他们又有什么错！
身后的鬼茗见洛晨忽然沉默，仿佛猜到了洛晨心中所想。
她宽慰道：“那些还没被吞噬的鬼魂，你尚且可以怜悯一二，但那些残魂，你最好收起你的怜悯之心。”
“残魂是由残念与鬼王的鬼气所化，而残念则是那些鬼魂被鬼王吞噬后遗留下来执念与心结。这些残念即使是鬼王都无法去除，可见他们的执念之深，心结之重。”
“一旦失去鬼王的控制，这些残魂便会化作没有任何神智的恶鬼，只知道杀戮。”
听完鬼茗的话，洛晨收起心中最后几分轻视。
到了走道上，洛晨想要松开手，却发现鬼茗的手还一直拉着他的衣袖。
“那个，这里不用拉着了吧！”
鬼茗神色认真道：“还是拉着一些好，这个斗兽场太过诡异，若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两人一起总比一人强。”
洛晨觉得鬼茗说的话也有点道理，就没有继续坚持。
两人顺着走道开始绕着斗兽场走动，眸光审视着周围的鬼魂、残魂以及整个斗兽场。
走到半路，洛晨忽然停下脚步。
走在洛晨身后的鬼茗差点撞到洛晨的背。
鬼茗从洛晨身后探出脑袋，疑惑道：“怎么了？”
洛晨指着不远处两道长相诡异的鬼魂，问道：“他们是——”
鬼茗顺着洛晨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两道左右半边脸没有一丝相像之处的鬼魂。
若是将这个鬼魂的左右半边脸分开单独看，根本不可能将它们联想到一张脸上。
相比于洛晨的惊讶与疑惑，鬼茗看完之后，倒是很平静。
她淡淡地说道：“他们就是万秋霜与雷无霆，另外半边脸是我放在他们身上的鬼魂，他们现在这种状态和我们差不多，鬼王误将他们看作是鬼魂，所以在看台上，不过——”
鬼茗说到这里，顿了顿。
“不过他们无法像我们这般行动自由，只能和其他看台的鬼魂一样看着斗兽场中央。”
洛晨点点头。
按照鬼茗说的，的确是不方便带上他们二人。
洛晨将目光从他们二人身上收回，继续沿着走道，边走边打量着斗兽场。
两人一圈走下来，发现整个斗兽场就是一个闭合的圆环。
整个看台没有一个能走出去的地方，也没有一个可以走到斗兽场中央的走道。
至于那些鬼魂看客口中喊得什么加注，什么押注，更是无稽之谈。
这里根本没有开设赌局的地方。
那些鬼魂看客口中的话语，就像是提前写好的一般，不停重复着几句固定的话。
他们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见证斗兽场中央一场场人与人之间的搏斗与厮杀。
这一切在洛晨看来，更像是自家孩子被人欺负了，作为父母在给孩子出气。
孩子们懂不懂不重要，孩子们受的气必须出了。
而设下这斗兽场的鬼王便是给孩子们出气的家长。
那些鬼魂看客们便是受了气的孩子。
至于斗兽场中央那厮杀搏斗的人就是曾经欺负了他家孩子的人。
“鬼王在报仇，他要以养人的方式，为那些因养鬼而无辜枉死的鬼魂报仇。”
鬼茗看了眼一旁的洛晨，接过洛晨的话说道：“所以，落霞森林里的人不死完，他是不会停止的。”
斗兽场中央又是一场斗兽结束。
失败者死亡，胜利者吞噬了失败者的一切。
洛晨刚想将目光收回，眸光顿时一颤。
“那是情枫谷的长老。”
他第一个有印象的人出现在斗兽场中央了。
鬼茗也看到了斗兽场新出现的人。
她正欲说什么，空中突然投来一道注视的目光。
她的心顿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