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手工书说坊”的竹简采购招标会,如期举行。
会上,一名自称“林老板”的中间商,主动接触了阿娟,表示愿意低价供货,并且承诺“可以配合做旧处理”。
阿娟心知肚明,这所谓的“做旧处理”,肯定有问题。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开启了录音设备。
“林老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这项目好啊,比电子香火干净,还不用接服务器……”
阿娟心中一动,她故意装作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林老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口不谈,只是含糊其辞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说你们这个项目很有意义,很有前景。”
当晚,程国栋带队查证了“林老板”名下的企业,发现实际控制人,竟然是王家杰的表弟!
而且,这家企业的仓库登记地址,就在老码头附近!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王家杰和三叔。
他们,才是幕后黑手!
“鹏少,已经全部查清楚了。”程国栋向周影汇报,“王家杰和三叔,他们……”
周影摆了摆手,示意程国栋不要再说下去。
他已经知道了,他不需要再听任何解释。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
“是时候,该收网了……”周影喃喃自语道。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那是一封假“忏悔信”的开头,信中充满了对过去的悔恨,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周影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他停了下来,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周影放下笔,那封精心炮制的“忏悔信”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信中,他虚构了一位痛心疾首的老人,因孙子沉迷“心语互联”的写作课程,最终抑郁自杀。
字里行间充满了绝望与控诉,每一个字都仿佛沾满了鲜血。
为了让这封信更具真实性,周影特意请郑其安出手,利用AI技术模拟老年用户特有的颤抖笔迹。
录入时,更是动用了伪装设备,模拟老旧城区的生物认证模式,确保万无一失。
当“提交”键被按下的一瞬间,周影的目光便死死锁定在屏幕上。
不出所料,“疑云区”的红灯立刻开始闪烁,频率之高,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
两个小时后,那封信件被自动抓取至“心语互联”的核心服务器。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条全新的指令被触发:“推进第二阶段,启动‘哭墙计划’。”
周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终于钓出了幕后真正的发令者——不是王家杰,也不是三叔,而是那个从未露面,却始终掌控着“会议室”的影子!
周影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
无数盏灯光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星河,却也掩盖了无数罪恶与阴谋。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他喃喃自语,随即拨通了程国栋的电话:“开始行动。记住,一个都不能放过……”
夜幕低垂,岭南市笼罩在一片迷离的灯火中。
赵文丽坐在“守灯热线”的值班室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自从“守灯仪式”启动以来,她每天都泡在这里,接听来自各个社区的咨询电话,疏导居民们的情绪。
突然,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赵文丽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用她一贯温柔的声音说道:“您好,这里是守灯热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老人的颤巍巍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赵…赵小姐吗?我…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太可怕了!”
“您别着急,慢慢说。”赵文丽耐心地安抚着老人。
“我梦见…梦见我过世的老伴,他…他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我的床边,狠狠地瞪着我,说我…说我写了不该写的话,会让他死不瞑目!”老人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梦境。
赵文丽心中一凛,她知道老人参加了社区组织的“心语互联”写作课程,一直在撰写回忆录。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您醒来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赵文丽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有!我醒来之后,发现家里的供桌上的蜡烛,竟然自己烧起来了!我明明记得睡前已经熄灭了啊!”老人惊恐地说道。
赵文丽挂断电话,眉头紧锁。
这已经不是她今天接到的第一个类似的电话了。
之前还有两位老人,也声称做了同样的噩梦,醒来后家中都出现了类似的怪事。
她不敢怠慢,立刻将情况上报给了王雅婷。
王雅婷听完赵文丽的汇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她立刻调取了近两周的心理咨询记录,发现“幻听”、“噩梦频发”之类的案例,集中出现在三个试点社区,而且患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参加过“心语互联”的写作课。
“看来,这绝不是巧合!”王雅婷心中暗想。
她立刻安排人手,对这些家庭进行了进一步的排查,发现他们都曾接受过“慈孝关爱入户服务”,并免费安装了一种名为“智能追思屏”的设备。
“智能追思屏?这又是什么东西?”王雅婷感到一丝不安。
与此同时,在岭南市郊区的一家废弃的服务站内,程国栋正带着几名手下,小心翼翼地拆解着一台破旧的“智能追思屏”。
“栋哥,这玩意儿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一个手下疑惑地说道。
程国栋没有说话,他仔细地检查着追思屏的内部结构,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猫腻。
“你们看这里。”他指着追思屏背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说道,“这里面竟然内置了低频震动模块和定向音频发射器。”
“低频震动?定向音频?这是要干什么?”手下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程国栋冷笑一声,解释道:“这种低频震动人耳很难察觉,但在深夜却能影响人的神经系统,让人产生幻觉和焦虑。而这种定向音频发射器,则可以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播放一些经过调制的心理暗示语音。”
“我明白了!他们是想用这些东西来控制老人们的精神!”一个手下惊呼道。
程国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刚刚拆解的时候,还发现这玩意儿会定时连接远程服务器下载脚本。我查了一下,最新一批指令中,竟然包含了‘阻止守灯’、‘毁掉手稿’之类的关键词!”
他立刻提取了追思屏的固件代码,开始进行追踪。
经过一番努力,他发现控制端的Ip地址,再次指向了“归途咨询”这家公司,但跳转节点却设在了市政府应急广播的备用线路!
“好家伙,竟然连政府的线路都敢动用,这帮人真是胆大包天!”程国栋怒骂一声。
王雅婷将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提交给了市纪委、网信办和公安局,申请召开一次闭门协调会。
在协调会上,王雅婷义正辞严地指出:“这种所谓的‘智能追思屏’,根本就是一种精神控制武器,严重威胁着人民群众的身心健康和社会稳定!我建议立刻查封其生产链,严惩幕后黑手!”
然而,她的提议却遭到了阻力。
一位领导模棱两可地说道:“这个‘智慧养老示范工程’是市里重点扶持的项目,有市级领导背书,贸然查封,恐怕会造成不良影响啊。”
王雅婷据理力争道:“难道为了所谓的‘政绩’,就要牺牲人民群众的利益吗?这种行为,与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眼看协调会陷入僵局,王雅婷深吸一口气,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既然直接查封有难度,那我们就启动《突发事件心理干预条例》第十五条——允许临时征用涉事设备,用于公共安全评估。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智能追思屏’进行调查,而不会引起太大的震动。”
她又拿出了赵文丽收集的医学观察数据,证明“智能追思屏”确实对部分老年人的精神健康造成了不良影响。
最终,在王雅婷的坚持下,协调会勉强通过了她的方案,批准了紧急执法权。
与此同时,在洪兴内部,七叔也得知了部分村落开始自发焚毁写作课笔记的消息。
他担心村民们“招鬼上身”,立刻召集了几位德高望重的村老,在祠堂外设起了“辩心坛”。
七叔走到坛前,拿起一块竹简,当众点燃,朗声道:“各位乡亲,文字是魂的影子,不是锁魂的符!当年周老板能在火里重生,我们也能在纸上翻案!”
老人们被七叔的话所感染,纷纷交出了手中的文稿,由阿娟带领的“手工诉说坊”团队,现场将这些文稿制成防火布书封存,象征着“真言不惧火炼”。
这段视频被上传到网络后,迅速引发了广泛关注,舆论风向开始逆转。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心语互联”写作课和“智能追思屏”的真实目的。
祠堂内,七叔颤巍巍地将最后一本防火布书封存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七叔公,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阿娟问道。
七叔捋了捋胡须,”他抬头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周影那深邃的目光。
就在这时,七叔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听完电话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阿娟,收拾东西,我们立刻离开这里。”七叔沉声道。
“发生什么事了?”阿娟疑惑地问道。
七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催促道:“快走!这里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阿娟不敢怠慢,立刻和团队成员一起,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匆匆离开了祠堂。
七叔站在祠堂门口,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看来,暴风雨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