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盖,狐妖不知道从何处寻得一本恶法,以凡人血肉炼灵安抚胎儿。”老御直说道:“若是顺利,胎儿出生时候便可以常人婴儿姿态出生。”
“不过,像这种天怒人怨之事隐瞒不了太久,更何况遇上了御直们。”
“整个客栈上空布满怨气,几乎凝成实质。”
“自然逃不过李缉指挥使的法眼。”
“本来只是打算过一夜,临时便改了主意住了下来。”
“后来,巧合之下我不小心闯入那狐妖用作炼灵的祭坛,还被那狐妖发现,而李缉指挥使也在暗中布局,冲突一触即发。”
“你现在还坐在这,结果不言自明。”澹明出声道:“这个故事对于你后面的境遇来看,似乎算不上什么惊心动魄的情节,特意提到这一块,只是因为那位被你救下的女婴?”
“是也不是,最主要是解开了为什么现在我还坐在这里的缘故,虽然只是一个小波折,却影响了我的一生。”老御直笑了笑。
听到这话,澹明不禁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
顺便倒了杯椰奶。
瓜,有大瓜!
“那个时候,虽然我已经应灵,但也仅仅是刚觉醒,并不会任何术法。”
“误入祭坛被狐妖察觉,为防炼灵之事泄露,她当即选择出手将我击晕,欲行吞噬炼灵之事。”
“就在这一瞬,陷入昏迷的我却突然陷入暴走状态,竟只用一招就险些击杀狐妖。”
“正当我准备对那狐妖痛下杀手时,李缉指挥使出现了。”
“于是,我们打了一场。”
澹明眉头一挑。
一个刚刚觉醒的灵者就能跟内御直的高阶灵者打上一架。
这什么主角标配?!
演都不演了是吧。
还说我是主角,我怎么没有这待遇?
被师父收养前的那段时间我天天跟野狗抢食,还抢输了,搞得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上贡。
这给本剑仙童年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见到宗门那条老狗后,总忍不住嘬嘬嘬,等它摇头摆尾过来后,立马转身就跑,三番几次,成功惹怒它,成功结下梁子,成功成为问道宗立派以来第一个跟狗干过仗的弟子。
还没赢!
什么玩意!
看到澹明眼神,老御直笑了笑:“不是天资聪颖,不过是被寄生罢了。”
澹明眉头微皱。
“算来,那应该第二次和指挥使交手。”老御直回想了一下过往,浅叹一声:“第一次是在桃林,觉醒瞬间失去了自我意识,一拳把指挥使衣袖给崩碎。”
“第二次就是桂岭,关于那段战斗,我并没有太多记忆,只是醒来后发现指挥使身上多了几处淤青。”
“直到后来去了大梁都城才知道,在我体内还存活着一只来自异世界的魂魄。”
“仅此而已。”
“....感觉这更像主角标配了。”澹明咂咂嘴,很是羡慕。
妈耶,这就是真正主角配置!
开局就送老爷爷,遇到危险被动开启防御,明明才刚觉醒就具备和高阶战力的一战之力。
慕白,你大爷的!
“那你之后是不是靠着这个体内的老爷爷一路攀升成就今天的地位?”记者澹明采访道。
“这个,可以放到故事的结局说,还是先回到狐妖这个故事来吧。”老御直笑了笑,道:“经过一番波折,那位书生也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
妖族,青丘
族长轻抚着一只尚未化形的狐狸,目光扫过周围凝神倾听的狐族小辈,缓缓道:“狐妖炼灵的怨气已凝成实质,她与叔父布下的阵法再也无法压制,致使怨气外泄,引动天地感应,降下雷劫。”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一边是索命的怨灵,一边是诛邪的雷劫,无论怎样,那狐妖都难逃一死。”
“自然也包括了她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儿。”
“啊?”听得入迷的狐妖小辈不约而同惊呼起来:“那怎么办?”
“虽然那狐妖很坏,不走正道,确实也该死,但肚子里的宝宝不应该也跟着遭罪呀。”
“对呀对呀,我听说现在的人族还专门有了律法说即便是十恶不赦的妇人一旦有了身孕也不会立马判处死刑呢。”
“也不是这么说吧。”也有小狐狸提出了异议:“毕竟那个狐妖就是为了宝宝才做出那种恶行,好处是扎扎实实都落在宝宝身上,也就是说,宝宝已经是恶的具现化了,天道有常,要一并惩处也说得过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我又说不出来。”同伴挠了挠脑瓜。
“着急做什么呀,听族长说不就好啦,我猜一定是族长出手干预了!”
“为什么不是那个人族大能呢?”
“笨呀,他那个时候才刚成为灵者,一定没有能力对抗天劫。”
“那为什么不能是那个指挥使呢?”
“笨呀,他可是御直,怎可能跟天道作对?”
见小辈们叽叽喳喳讨论,族长微微一笑:“既然是讲他故事,那自然主角是他。”
....
寒国,延南洞,【有间客栈】旅馆
“怨气化作巨蟒想要吞噬狐妖,而天劫也要代天行罚,两相冲突。”
“只一个照面,一道雷霆降落便将那巨蟒荡碎。”安安轻声道:“然后便把目标放到狐妖身上,似乎再也无人可挡。”
“而好巧不巧,狐妖因为先前战斗动了胎气,孩儿要提前出生。”
“雷云滚滚,似乎只消一道雷霆荡涤,一切就结束了。”
绿萝眉头紧锁:“那之后呢,其他人就这么看着,那狐妖确实有罪,可她怀中的...”
“他们是御直,哪怕心有不忍,也不能干预天道执法。”安安摇摇头:“但有一个人,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御直。”
绿萝瞳孔一震。
“虽然自己也被狐妖害得险些丧命,对狐妖的下场也没有半分怜悯,可在他看来,腹中孩儿无罪,不该遭此大劫。”
安安望向听得有些入神的绿萝,笑道:“于是劝服了指挥使,设了阵法,以自己为诱导目标,引诱雷劫。”
绿萝瞳孔骤然收缩。
“很冒险也很傻对么,可这就是他。”安安笑了笑:“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只知道那天过后,那个孩子顺利出生并活了下来。”
....
“她的母亲还有与这件事有牵连的叔父都死在雷劫之下,永不超生。”
“孩子虽然活下来了,可身上的因果却没有斩断。”
“依旧带着罪孽,若是不化解,此生或许还会有些坎坷。”老御直有些唏嘘:“后来,书生为了赎罪便带着剩余的狐妖留在桂岭继续开客栈,行好心做好事,为孩子积德。”
“因为是我救下了那孩子,书生很感激我,便请我为那孩子取个名字。”
“我只是十七岁的都衙卫,勉强认字,哪里懂什么文化,取名也只能直抒胸臆。”老御直笑道:“我希望那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康长大。”
“所以,我给她取名【安安】。”
“等她有了性子后,就把我唤作兄长。”
.....
“您是狐妖?!”绿萝下意识捂住小嘴,有些不敢置信:“老御直救下的那个婴儿是您?!”
“难怪...那您说千年前救下了您,我以为您是仙人才这么长寿....”
“如今的世界可养不活一位仙人。”安安闻言浅笑:“不过,说是妖族,却也只是有一半血脉,我的父亲可是血脉纯粹的人族。”
看着绿萝一副震撼模样,安安笑道:“看来你妈妈确实什么都没有和你说过,尤其是她的过去。”
“这....我的确不知。”绿萝摇摇头,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一惊:“您刚刚说这是千年前的事,您又和我妈妈认识...难不成...”
安安一笑,忽然有些调皮:“也是妖喔。”
“我能和她结识,也是因为那位叫小云儿的姐姐。”
....
“后来,救下你们那位在人间不愿来妖界生活的安安姨姨后,他就进了大梁国都,入了预阁,修习三年后成功成了御直。”青丘族长捻起一颗瓜果剥开皮塞给了身旁的小崽子,道:“再后来,一步步和天道众牵扯上。”
“得知一切来龙去脉。”
“包括他体内的那只来自异世界的魂体。”
“在此期间,他结识了许多好友,帮助了许多人,救过很多人,也失去了很多亲友。”
“甚至,在他因故远赴北境之时,那位一直信任他鼓励他的李缉也被天道众下毒鸩杀。”
“再后来,在彻底征服体内那道魂体,修为大涨后的他返回了大梁。”
“那个时候的大梁正值多事之秋,内有因皇族斗争失败而隐姓埋名的遗腹子以左相之尊勾结天道众造反,企图倾覆江山。”
“而外更有强敌环视。”
“在天道众的鼓动下,在大梁东线,人族有个叫扶桑的国度,就是以前给你们讲始皇帝派人东渡求不死药的那个地方,发兵二十万渡海入侵半岛,企图以半岛为跳板踏上神州,一个月不到高丽就几乎灭国,使臣泣血求援。”
“在南疆,潜伏在安南的天道众散播活尸之毒,数十万安南百姓化作活尸冲击大梁南疆,镇守南疆的沐家军防线摇摇欲坠。”
“在西陲,西域各国在天道众的笼络下组成十六国联军兵压神州,企图分一杯羹。”
“而在北境,天道众倾巢而出欲一战破吾威,彻底灭了神州。”
“大梁,举世皆敌。”
回想起千年前那段时光,族长不禁浅叹了一声:“内御直也在风雨飘摇之中。”
“在他加入内御直之前,大梁对北境的收复之战失败,导致数百御直菁英战死,一位指挥使重伤。”
“在他加入内御直后面几年,内御直与天道众的交锋中又陆续折损了不少御直,甚至在尚未造反的左相有意操控下,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新灵部互为制衡。”
“而在李缉被毒杀,在左相的搅弄下,这个罪名被嫁祸给了东宫。”
“与李缉交好,同为指挥使的玄冰剑仙后人叶宜中一怒之下血洗东宫上下,最终被宫中大能和内御直其他指挥使镇压,下放镇灵狱。”
“等到他回到都城,内御直实力折算一半有余,而此刻大梁面临的困境,似乎神仙难解。”
“即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