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炙烤着荒原,尘土在车轮后飞扬。
当车队行驶到一处两侧都是风化岩壁的狭窄路段时,异变陡生。
“轰隆!轰隆!”两声沉闷的爆炸在车队前后几乎同时响起。
并非针对车辆,而是精准地炸塌了前后的路面,巨大的土石瞬间将狭窄的道路彻底堵死。
“嘎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皮卡车被巨大的惯性甩得横在路中间。
“哒哒哒哒——!”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从两侧的岩壁上方响起。
子弹如同雨点般泼洒下来,打在皮卡车的车身上,溅起无数火星,车窗玻璃瞬间粉碎。
“趴下!快趴下!”老李声嘶力竭地吼道,一把将身边的年轻矿工按倒在座位下。
袭击者至少有十几人,全都穿着杂乱的当地服装。
他们脸上蒙着黑布或者涂抹着油彩,手中的武器赫然是清一色的AK系列步枪,甚至还有两挺pKm通用机枪架在岩壁上,形成了致命的交叉火力压制。
射击精准、配合默契,火力凶猛程度远超一般的土匪。
皮卡车上的矿工和采购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打懵了,只能死死趴在车底或利用车体做掩体,根本抬不起头。
有人被飞溅的玻璃和跳弹划伤,发出痛苦的呻吟。
袭击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就突然停火了。
一个身材高大、同样蒙着面的头目模样的家伙,端着AK从岩石后站起身,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夹杂着当地土语吼道:
“车里的人听着!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滚出来!快点!”
在黑洞洞的枪口和机枪的威慑下,抵抗是徒劳的。
老李看着身边年轻矿工惊恐的脸,咬了咬牙,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砍刀,高举双手,慢慢打开扭曲变形的车门,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战战兢兢地跟着照做。
袭击者们迅速冲下来,粗暴地将俘虏们反绑双手,用破布塞住嘴巴,挨个搜身,抢走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老李手腕上那块不值钱的电子表也被粗暴地拽走。
袭击者们没有立刻伤害俘虏,而是将他们驱赶到一起看管起来。
那头目则指挥着手下,迅速将两辆皮卡车上所有采购的现金以及车上携带的一些备用工具、少量柴油甚至矿工们的干粮洗劫一空,搬上了他们隐藏在岩壁后面的两辆无牌越野车。
随后把俘虏们绑上车,离开了现场。
整个行动快如闪电,干净利落,从爆炸封路到洗劫完毕撤离,总共不超过十五分钟。
显示出极高的专业性和组织性,绝非普通乌合之众的土匪。
傍晚时分,一个年轻矿工带着一封染血的信封,一路狂奔,回到了矿场。
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华清拆开那个沾着血迹和泥土的信封,里面是一张粗糙的纸,上面用歪歪扭扭、但能辨认的英文写着:
张老板:
你的五个人和车在我们手上。
想要他们活命,准备五十公斤纯金(高品位原矿折算也行),外加两百万美金现金。
明天日落前,把东西放在废弃教堂。
只能你一个人来,敢报警或者带人来,立刻撕票。
我们会割下他们的耳朵送给你当礼物。
信的末尾,画着一个潦草但充满威胁意味的骷髅头。
林晚看着信上的内容,脸色煞白,声音发颤:
“五十公斤黄金…两百万美金…这…这根本就是要我们的命根子,他们这是要一口吃掉我们所有的积累。”
“而且让你一个人去…这分明是陷阱!”
“老公,绝对不能去!”
“瓦西里…姆贝基…”华清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锋:
“这肯定是他们在搞鬼。”
“陷阱?”他捏着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嘴角却勾起一抹令人心悸的、近乎残酷的冷笑:
“当然是陷阱。不过,这陷阱是给他们自己挖的。”
他将信纸拍在桌面上,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暮色。
“准备车。”华清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另外,把我们新来的‘朋友们’都叫过来。”
“告诉他们…”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在墙上挂着的一幅地图上的目标点:
“…开工了。”
“明天日落前,我要去那个教堂,好好会一会我的‘老朋友’们。”
……
废弃的圣玛利亚小教堂,孤零零地矗立在枯黄草原边缘一处低矮的坡地上。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渗血的伤口,将半边天空染成凄厉的金红,也将教堂破败的尖顶和斑驳的石墙涂抹上浓重的血色阴影。
几只乌鸦在坍塌的钟楼残骸上盘旋,发出嘶哑不详的啼鸣。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朽木和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距离教堂约八百米外,一处天然风化岩形成的洼地里,华清静静地伏在滚烫的砂石上。
他脸颊紧贴着冰冷的高倍瞄准镜,视野里,教堂那扇歪斜的木门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洞口,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
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身边,鬣狗帮的首领“疤脸”桑德罗,正用低沉、含混的土语对着喉麦发出最后的指令确认。
“狙击组就位,视野良好。东侧塔楼废墟,两个固定哨,解决。”华清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
“收到,头儿。”频道里传来鬣狗帮狙击手短促的回应。
“突击一组,左侧断墙;二组,右侧灌木丛。听我枪响,同时突入。优先清除火力点,确认人质位置前,非必要不进入内堂。”桑德罗的声音透着久经沙场的狠厉。
“爆破组,后门和侧窗炸药就绪,定向破拆,确保通路。”
“火力组,封锁所有可能逃脱路线,教堂出来的人影,除了头儿确认的,格杀勿论。”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每一秒都沉重得如同铅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