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凡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通讯录里“世界顶级设计师联盟”的分组闪烁着微光。他拨通那个存了三年的加密号码,听筒里传来略带沙哑的意大利语:“叶,除非是为你的婚礼,否则别在凌晨三点吵醒我。”
“詹尼,”叶不凡望着婴儿房里并排熟睡的身影,江雨柔的发梢还沾着白天熬粥时溅到的山药碎,沐晴的绘本摊在膝头,萧丹把婚纱杂志压在叶屹松的小枕头下,林潇的指尖还捏着给叶栖鹊缝了一半的虎头鞋,“我需要四套婚纱,为四个把江湖活成了童话的女人。”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是钢笔在羊皮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描述她们。用你看见她们时,最先想到的画面。”
“江雨柔,”叶不凡望向厨房方向,仿佛看见她系着沾面粉的围裙,在灶台前给孩子们吹凉山药粥的模样,“她的婚纱该像江南春雪,落进青瓦白墙时的温柔——但领口要绣上唐门暗器的纹样,衬里得藏着给孩子擦口水的软绸。”
“沐晴,”他想起她举着奶瓶追着叶知夏跑时,发间散落的雏菊,“她抱着绘本讲故事时,眼睛比聚光灯还亮。婚纱要做成书页翻卷的形状,裙摆里缝进《三只小猪》的插画,头纱得能随时摘下来当野餐布。”
“萧丹,”叶不凡笑出声,仿佛听见她风风火火撞开门时,玩具袋哗啦作响的声音,“她要的头纱得比‘沙科洛媳妇’长三倍?那就用银丝织成龙堂飞旗的纹样,裙摆做成暗器囊的暗格,能装下她给孩子们藏的糖果。”
“还有林潇,”他看向角落那个给孩子穿袜子的身影,她发间的花瓣还未摘下,“她抱着叶屹松时,连耳坠都沾着婴儿的口水。婚纱该像春日花田,袖口绣满她编花环时用过的铃兰,但腰线要能随时别上婴儿背带,裙摆藏着给孩子擦手的手帕。”
詹尼的笔尖顿在纸上:“叶,你这不是在设计婚纱,是在把烟火气绣进绸缎里。”
“因为她们本就是江湖里最鲜活的烟火,”叶不凡看着幽月给叶栖鹊掖好平安符,那是江雨柔熬夜绣的,针脚里还带着艾草香,“詹尼,三个月后,我要在龙堂训练场看见四套婚纱——当她们穿着它走过红毯时,孩子们能在裙摆下钻来钻去,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糖葫芦。”
挂掉电话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叶不凡走进婴儿房,江雨柔正给叶知夏擦嘴角的口水,沐晴把掉在地上的婚纱杂志捡起来,萧丹举着量尺嚷嚷“头纱必须三米七”,林潇往叶屹松的小手里塞了朵刚摘的蔷薇。
他忽然想起詹尼最后说的话:“我会让巴黎工坊用最软的缎子,绣上你说的每一个细节——但叶,你得答应我,婚礼那天,让孩子们把喜糖撒在婚纱上,那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纹样。”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叶不凡摊开的设计稿上。稿纸上没有华丽的蕾丝,只有四个潦草的批注:“给雨柔的围裙暗袋”“沐晴的绘本裙摆”“萧丹的暗器头纱”“林潇的花田袖口”。而在稿纸最下方,他用钢笔描了行小字:“致四位把龙堂变成家的姑娘,你们的婚纱,本就该沾着人间烟火气。”
叶不凡指尖敲了敲设计稿边缘,对着电话补了句:“詹尼,顺便给我做几套西装。”
“终于舍得换掉你那些黑得像丧葬服的玩意儿了?”詹尼的笑声带着金属质感,“叶,你上次穿的双排扣还是三年前我给你爹设计的款。”
“要能揣奶瓶的内袋,”叶不凡瞥了眼被叶知夏咬出牙印的西装袖口,那是上周哄娃时留下的“勋章”,“左胸口袋得缝软垫,放平板电脑给屹松看动画片时不会硌着他。”
他走到衣柜前,扯开领带——去年在威尼斯谈生意时系的那条,至今沾着叶栖鹊吐奶的痕迹。“面料要经得住小孩抓扯,”他拎起件沾着彩色蜡笔印的西装外套,那是叶知夏趁他看文件时画的“抽象派杰作”,“内衬用江雨柔给孩子做睡袋的那种摇粒绒,抱栖鹊时她不会觉得冷。”
詹尼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惊叹号:“你要把西装做成育儿背带?”
“还要能藏安抚奶嘴,”叶不凡想起上次在日本山口组谈判,西装裤兜里突然掉出个粉色奶嘴的窘迫,“后摆得缝暗扣,必要时能拆开当临时小被子。对了,袖扣换成可咬的硅胶材质,省得屹松总啃我袖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张合照——江雨柔抱着叶栖鹊站在他左边,沐晴给叶知夏擦口水的手还悬在半空,萧丹举着玩具剑戳他后腰,林潇正往他西装口袋里塞叶屹松的小袜子。“颜色别用纯黑,”他忽然说,“掺点沐晴绘本里的向日葵黄,再加点林潇编花环时的青草绿——詹尼,我要穿着它走过红毯时,孩子们能揪着我的领带玩‘拉大锯’。”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剪裁的沙沙声:“叶,你这是要把西装做成儿童游乐场。”
“因为我的战场早变成了婴儿房,”叶不凡摸了摸西装上某处被叶屹松长牙时咬破的小洞,那是去年冬夜孩子闹觉时留下的,“詹尼,三个月后,我要穿着那套西装站在红毯上——当萧丹的头纱扫过我肩头时,口袋里得能掉出叶知夏没吃完的小饼干。”
挂了电话,叶不凡把旧西装扔进衣篓。那件陪他走过伦敦拍卖会的深灰西装,左袖还缝着沐晴临时补上的线脚;去莫斯科谈判穿的藏青款,内衬绣着江雨柔随手画的卡通小猪;就连参加纽约慈善晚宴的燕尾服,后摆都悄悄缝了个奶瓶保温袋。
他蹲下身,让正往他皮鞋里塞积木的叶知夏抓住手指,看着叶屹松把口水蹭在他刚换上的家居裤上,忽然想起詹尼最后嘀咕的话:“我会让米兰工坊用防弹纤维混纺摇粒绒,保证你抱娃时既能挡暗器又能暖手——但叶,你得答应我,婚礼那天让孩子们在你西装上踩脚印,那才是世界上最硬气的勋章。”
晨光里,叶不凡拿起笔在西装设计稿上添了行字:“致总在江湖与奶瓶间切换的自己——你的西装不该只有枪套,更该有装安抚奶嘴的温柔角落。”而在稿纸角落,不知何时被叶知夏用蜡笔涂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恰好盖在“可拆式婴儿背带暗扣”的设计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