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睡衣纽扣歪歪扭扭扣错两颗。她攥着门把手的指尖泛白,深吸一口气才推开房门——预料中的混乱场景扑面而来:叶不凡瘫坐在地毯上,怀里三团软乎乎的小身影把他缠成了“人形树袋熊”,江雨柔正举着沾奶渍的口水巾哭笑不得。
“我就知道……”沐晴扶额轻笑,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轻手轻脚凑过去。叶知夏突然动了动,小身子往叶不凡颈窝钻得更深,肉嘟嘟的脸颊把他锁骨都压出个浅浅的红印。沐晴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叶屹松蜷起的小脚丫,小家伙就像触电似的咯咯笑起来,口水顺着叶不凡的手臂蜿蜒而下。
“别碰他痒痒肉!”叶不凡压低声音,脖颈却因忍笑而微微发颤。沐晴这才注意到他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汗珠,睡衣肩头晕开大片奶渍,模样狼狈得让人心疼又想笑。她伸手轻轻理顺叶栖鹊汗湿的胎发,小女孩立刻无意识地攥住她的袖口,掌心的温度透过棉布传来。
“你们这样轮流守夜,铁人也熬不住。”沐晴从衣柜里翻出备用毛毯,小心翼翼地盖住三个孩子露在外面的小腿。江雨柔递来半凉的奶瓶,三人就着月光分食起冷掉的饼干,谁也舍不得打破这份难得的安宁。窗外夜风掠过树梢,带着露水的凉意钻进窗缝,却被屋内此起彼伏的细微呼吸烘得暖意融融。
叶不凡低头看着怀里三张熟睡的小脸,月光在吊坠的星星图案上流转,他鬼使神差地将吊坠轻轻按在叶栖鹊掌心。小家伙睫毛轻颤,嘴角漾开个甜甜的笑,这笑容像涟漪般感染了另外两个孩子,叶知夏咂咂嘴,叶屹松无意识地往热源处拱了拱。
“真像三颗小太阳。”沐晴的声音裹着困意,却格外温柔。她打了个哈欠,脑袋不自觉靠在叶不凡肩头。江雨柔已经歪在沙发扶手上睡着,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三个大人和三个孩子的呼吸渐渐交织成同一频率,月光淌过他们交叠的身影,将这场兵荒马乱的深夜,酿成了一首带着奶香的摇篮曲。
沐晴原本昏昏欲睡的神经突然绷紧,鼻翼动了动——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酸臭味愈发明显,混合着奶香味直往鼻腔里钻。她下意识低头,借着月光瞥见叶知夏身下的毛毯正晕开深色的水渍,小家伙还浑然不觉地咂着嘴,一条腿不安分地晃悠,把尿湿的布料蹭得更开了。
“遭了!”沐晴压低声音惊呼,手忙脚乱地去扒拉叶知夏的连体衣。原本安静的场面瞬间又炸开了锅,叶知夏被弄醒后扯开嗓子大哭,蹬腿时还踹翻了一旁的奶瓶,“啪嗒”一声在地板上滚出老远。叶屹松被哭声惊醒,先是茫然地眨巴眼睛,紧接着也跟着嚎啕起来,哭声里还夹杂着委屈的呜咽。
叶不凡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怀里被尿浸湿的襁褓欲哭无泪。江雨柔被吵闹声惊得从沙发上弹起,揉着眼睛凑过来,差点被满地狼藉绊倒:“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话没说完,她也闻到了那股味道,顿时哭笑不得,“得,这是集体‘投弹’了。”
沐晴手速飞快地扯下脏掉的尿布,指尖不小心碰到叶知夏肉乎乎的小屁股,小家伙哭得更凶了,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叶屹松大概是觉得妹妹的哭声好玩,一边抽噎一边伸手去抓叶知夏的脸,结果被叶知夏反手咬住了手指,两人的哭声瞬间又拔高了一个八度。
“淡定淡定!”叶不凡强撑着困意,从尿布台抓来湿巾和干净的尿布,却在给叶栖鹊换尿布时,冷不丁被喷了一手温热的“黄金”。他僵在原地,表情从震惊到无奈再到认命,最后苦笑着冲沐晴晃了晃手:“帮个忙?我现在这个样子......”
沐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接过尿布的同时不忘调侃:“叶总,这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江雨柔已经打开暖风机,把湿掉的毛毯和衣物一股脑塞进洗衣机,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安抚哭闹的孩子。
折腾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三个小家伙终于又裹着干净尿布沉沉睡去。叶不凡瘫在沙发上,身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奶渍和不明痕迹,沐晴递来一杯热咖啡,指尖相触时两人都笑出了声。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将满地狼藉的战场染成了暖金色,那些疲惫与狼狈,在新一天的曦光里,都化作了带笑的回忆。
晨光才爬上窗棂,叶知夏的小拳头突然在空中挥舞,嘴里发出含糊的“咿咿呀呀”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紧接着,叶屹松扭动着身子,小腿有节奏地蹬着叶不凡的肚子,喉咙里溢出不满的呜咽。叶栖鹊最是“准时”,眼睫轻颤两下,小嘴一撇,清亮的哭声瞬间响彻房间。
叶不凡刚合上眼不到两小时,太阳穴突突直跳,机械地伸手去够一旁的安抚奶嘴。可这次三个小家伙仿佛商量好似的,根本不买账。叶知夏将奶嘴吐出来,还“噗”地喷了一串口水泡泡;叶屹松抓住叶不凡的手指就往嘴里塞,啃得津津有味;叶栖鹊更是攥着他的衣领,眼泪汪汪地往他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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