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集团大楼，桑七猛地回身抓住裴煜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墙上。
裴煜皱眉看着他。
桑七表情狰狞的像一匹饿狼，他一字一句道，“是他妈谁跟我说不会背叛桑一的。”
“是我。”裴煜声色平静的说，“但这并不代表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犯罪走上不归路。”
桑七咬着牙，“不归路？什么是不归路，她只是想活下去，这算什么不归路！”
裴煜眯起眼睛，“你想帮她，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如果不能，那就放开我，有多远滚多远。”
桑七舔了舔牙齿，勾唇笑了，他放开裴煜，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拢火点了支烟。
裴煜好整以暇的抚平了皱起的前襟，转身准备离开。
桑七轻吐一口烟圈，哑声道，“桑一这十多年过的很不好。”
裴煜顿住脚步，转过身看向桑七，“说下去。”
“没什么好说的，你只需要知道，她这十多年过的连狗都不如。”桑七深吸一口烟，随即将烟卷丢在地上，踩了两脚，“你不是一直在查当初是谁将她绑到木屋的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是赵康。”
裴煜瞳孔骤缩，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绑架了桑一。
可为了什么？
一个国会议员为什么要绑架一个学生？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讲清楚。”
“我言尽于此，这里面牵扯很多事，桑一不想告诉你是怕连累你，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桑七抬眼看向裴煜，眼底一片冷然，“你体会过生不如死的感觉吗？要不要尝试一下，我可以帮你。”
“裴煜，如果你不能对她感同身受，就不要说喜欢她。”桑七缓缓走近裴煜，周身的气场非常强势，他站定在裴煜面前，沉声道，“你要知道，光明从来救赎不了黑暗，只有黑暗才能彼此包容。”
裴煜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淡漠的看着桑七。
他并不认同桑七的说法。
先不说他是光明与否，但光明一定能救赎黑暗。
光代表着希望，它能驱散黑暗世界带来的恐惧和阴霾，为身处黑暗的人指引方向，给予他们勇气和力量。
而黑暗也并不一定会彼此包容，那里邪恶无序，充满着斗争、冲突与伤害。
这不是包容，而是堕落。
他也从不认为光明与黑暗是对立的，它们应该是互相影响的存在。
但他没必要去跟桑七争辩，因为他也好，桑七也好，都是在全身心的为桑一打算。
只不过方向不同。
“所以…”裴煜刚要开口说话，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将他打断。
他看着来电显示蹙了蹙眉，还是走到一旁按下了接听。
“顾宸，什么事？”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桑一最真实的样子吗？我发你个地址，你可以亲眼看看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裴煜抓着手机的手骤然握紧，“她去找你了？我现在就过去。”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许做伤害她的事。”
“你心里的她还真善良呢，来吧，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最真实的她。”
挂断电话，裴煜侧头看了一眼桑七，眸色复杂，“她去找顾宸了。”
桑七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知道。”他双手插兜，慵懒的迈开步子，“裴煜，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总是选择站在正义的那一方，你们两个只会越走越远。”
裴煜眯起眼睛，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
静谧窄小的车内，顾宸挂断电话，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的人恭声道，“裴煜一会儿就会来。”
那人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去吧，记住，重点是拿到名单，除了一号以外，不用留一个活口。”
顾宸愣了愣，“那裴煜呢？”
“我表述的不够清晰？”那人声线阴冷，“不留，活口。”
顾宸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他点点头，“是。”
顾宸打开车门下车，带着一众人下车朝着不远处的二层小楼走去。
站定在门口，他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对着身后的一人摆了摆手，“去开门。”
“是。”
手下小心翼翼的靠近正门，握住门把手，而随着门缓缓拉开，一枚子弹骤然射了出来，正中手下眉心。
男人甚至来不及出声，便轰然倒地，鲜血在冰冷的地面蔓延开来。
顾宸垂眸看着倒在脚边的男人，眸光冷至极点。
与此同时，屋子里传出一阵宛转悠扬的钢琴声，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顾宸皱起眉头，心里涌现出一股不安。
倏然，又一枚子弹射出，顾宸反应迅速的踢开一旁的手下，自己微微偏头，躲过了子弹。
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厉声道，“冲进去！”
他倒要看看，桑一能搞出什么名堂。
众人得到命令，一窝蜂的朝着门口冲去，却不想门板突然被炸开，巨大的冲击力将所有人都崩飞了出去。
顾宸抬起手臂遮挡住扑面而来的碎石和灰尘，透过破碎的门板，他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桑一优雅地坐在钢琴前，手指灵动的在琴键上跳跃，而在她的身后，桑五蹲在一张放倒的桌子后，手里架着一把乌兹冲锋枪，神色淡漠，没有丝毫犹豫的扫射着试图冲进来的顾宸等人。
顾宸没有丝毫犹豫的开枪回击，两伙开始交战，子弹如同流星雨一般在狭小的空间里穿梭，仓库墙壁上满是弹孔，碎屑纷纷落下。
桑一始终泰然自若的弹着钢琴，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非常享受这场别样的“音乐会”。
“妈的，真阴险。”顾宸收回手枪，躲在一旁，恨声骂道。
桑五始终藏在桑一的身后射击，因为接受到的命令是不许伤害桑一，所以他们这边的攻击未免有些缩手缩脚。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他侧身躲在门口，心里又气又急，不甘心自己被一个女生如此戏耍。
不远处车里的人看着这一幕，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说过，她会是最出色的战士。”
他收回视线，淡声吩咐道，“我们走吧。”
司机愣了愣，“不等顾宸了吗？”
“派人给顾家送阵亡抚恤金吧，他们的儿子是位烈士，这笔钱早就应该得到的。”
司机了然，默默的启动车子驶离。
顾宸转身对着手下吩咐道，“去开一辆车过来。”
现在这个情形，只能是开车冲进去，不然他们别说带走资料了，有没有命活着离开都是一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