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预言？”
陈坤听到“预言”二字，眼角皮子不禁地跳了跳。
他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那死老头，该不会又给他挖了什么坑吧？
马灵耀收起画轴，回道：“他说，当我遇见画中之人时，要尽我所能，倾尽全力相助。”
“还说......画中之人是荒界最后的希望，乃天命所归之人。”
“当他出现之时，荒界所面临的绝境便会迎来转机。”
陈坤听完，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升起一片深深的无语。
那个死老头，果然又在背地里给他挖坑！
以前忽悠他去拯救姽界也就罢了，如今在荒界这边，竟然还给他挖了个更大的坑。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道：死老头，我上辈子是欠你的吗？这还有完没完了！
见陈坤一副吃了屎一般的表情，马灵耀不由轻笑一声：“当然，当时的我根本不信这种鬼话。毕竟在这动乱的世道，我只相信自己的实力。”
陈坤立刻点头如捣蒜：“说得对！那老东西满肚子坏水，他的话能信？什么天命之人，纯粹是扯淡。”
“你可别被他忽悠了，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不过——”马灵耀突然话锋一转，惊得陈坤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不过他临走前，倒是传了我一门残缺功法。”马灵耀说到这里，别有意味地盯着陈坤，“那功法名为——九转玄功！”
“九转玄功”四个字一出口，陈坤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之前金龙太子找他讨要完整功法的事。
他连忙摆手表示：“这功法我可没学过，你千万别找我要什么后续功法。”
“哦？”马灵耀继续盯着陈坤。
“我能有今日之修为，全赖九转玄功。”
“可惜那人只给了我前八转功法......”
马灵耀忽然逼近一步陈坤，说道：“他说第九转的后续功法，等见到画中之人——也就是你的时候，自然就会知晓。”
“呃——”陈坤继续摇头否认，“我是真没学过什么九转玄功，更别提第九转的功法了。”
见马灵耀不信，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下，问道：“对了，那死老头......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提示？”
马灵耀沉思了一会儿，同样摇头：“除了这幅画，在最后他离开之前，他还留下了炼制我儿华光的方法以外，其他就没留下什么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陈坤头都大了。
他伸手拿过马灵耀手中的画轴，重新展开，仔细端详起来。
马灵耀没有打扰陈坤，心中隐隐带着几分期待，期待陈坤能发现什么。
陈坤按照记忆，将画中的细节一一比对。
当他的目光落在祭台上的黑鼎时，目光一下子停滞。
在他的记忆里，当日祭天之时，祭台上摆放的分明是一尊九龙鼎。
记得，当时的他还在鼎下点燃了凤凰之火进行熬烤。
鼎内还煮着“龙肝凤髓”——当然那时候的他，只是用杂龙和杂鸟替代，否则真龙一族和真凤一族非得找他拼命不可。
可画中却只仅仅简略地画了个黑鼎的轮廓，既没有火焰燃烧的痕迹，也没有鼎中沸腾的景象。
“不对劲......”陈坤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画纸，“以那老家伙的性子，不可能漏掉这么重要的细节......”
“无火之鼎...无火...无火...有了！”陈坤突然双目一亮，猛地拍了下大腿。
马灵耀立即再次凑近一步，急切地问道：“陈坤，你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陈坤的思绪瞬间回到祭天那日——祭天完毕，他赏赐属下分食九龙鼎中的“龙肝凤髓”时，那死老头突然现身。
老头一现身，他立刻就要找老头算账，却被对方拉着诉苦说饿坏了，还叫他赶紧上好吃好喝的，他要好好蹭上一顿。
记忆中的画面渐渐清晰：陈坤给安排了一顿盛宴，老头开心得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跟他东拉西扯。
酒过三巡后，那老家伙突然说起桌上的‘妖怪野味’不仅能果腹，更能强健体魄。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上古炼体之法上面来，最后更是提到了...九转玄功！
陈坤抬眼看向满脸期待的马灵耀，应道：“九转玄功，我确实不曾修炼过...”
马灵耀闻言，心底闪过一丝失望。
“但是——”陈坤又说道，“我倒是听那老东西提起过九转玄功这门功法...”
这个转折顿时让马灵耀精神一振，不自觉地又向前迈了半步，来到陈坤跟前。
“我记得那老东西最后和我吃饭时，曾说起过这九转玄功。”陈坤目光悠远，仿佛又看见那个在他面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老头。
“老头说修炼九转玄功需有大毅力、大智慧，每一转突破都要吞噬海量天材地宝不说，更要经历‘肉身崩解、元神重塑’的生死大劫——自古以来，九成修炼者都死在这劫数上。”
马灵耀的琉璃身躯颤动不已，显然深有体会。
“记得当时我被勾起了兴趣，主动询问他功法详情时，那老东西却说我不适合修炼，死活不肯透露给我。”
陈坤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
“不过...他倒是提过修炼玄功第九转的关窍。”
“但老头说得很简单，就说第九转又名‘伏气’或‘胎息’，需将前八转炼就的‘纯阳金丹’返本归元，重化虚空。最终达到‘我即丹、丹即天’的境界，届时肉身可弃，元神遨游太虚。”
“我即丹...丹即天？”马灵耀浑身琉璃风火骤然熄灭，整个人如遭雷击，“肉身可弃...元神可游...”
陈坤见马灵耀似有所悟，继续说明：“那老东西还念过四句口诀，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功法要诀，你且听着——无火而息，无息而胎；一念不起，万念归空。”
马灵耀不自觉地跟着重复自语：“无火而息...无息而胎...一念不起...万念归空...”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马灵耀通体琉璃躯体突然泛起奇异的光晕，然后开始渐渐变得透明，仿佛要融入这方天地之间...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马灵耀突然仰天长笑，声震虚空，“一念不起，万念归空！看开了，我终于看开了，无火而息，执念归空。”
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朝陈坤郑重拱了下手：“陈坤，多谢你的指点。”
“侥幸记得一点琐事罢了，就当是还你九转还魂丹的人情。”陈坤受宠若惊地摆摆手，他可以看出马灵耀的心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马灵耀开怀笑道：“修行之人，当真豁达！”
恰在此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
金乔觉带着张老道和孙悟空踏莲而归。
甫一落地，金乔觉的目光便牢牢锁定在马灵耀身上，眼中溢出讶异之色。
“阿弥陀佛。”金乔觉宝相庄严问道，“马灵耀，你这是...悟了？”
“悟了。”马灵耀含笑点头，整个人散发着超然物外的气质。
“善哉善哉！”金乔觉跟着开心，“既然此间事情已了，不知诸位可愿随贫僧同返荒界？”
马灵耀转头看向陈坤，他其实还是希望陈坤能跟他回去他自己的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