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冬抓住机会猛地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泥鳅的手腕被拧成了诡异的角度,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啊——!”泥鳅发出凄厉的惨叫,另一只手发疯似的抓向润冬的眼睛。润冬被抓得眼眶生疼,手臂一松,轮椅重重摔在地上。
泥鳅借着这股冲击力,用没受伤的腿蹬着地板,轮椅像颗子弹般撞向铭冬的膝盖。
铭冬被撞得单膝跪地,泥鳅立刻扑过来,用那只被拧断的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咙,断骨刺破皮肤的地方,血珠滴在铭冬的脸上。
润冬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旁边的木凳就往泥鳅背上砸。
“砰”的一声闷响,木凳应声碎裂,泥鳅却像没感觉似的,掐着铭冬喉咙的手反而更用力了。
铭冬的脸已经憋成青紫色,双脚在地上胡乱蹬着,突然摸到刚才掉在脚边的匕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来,狠狠刺进泥鳅的左肋。
泥鳅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松开铭冬,反手夺过匕首,在自己摔倒的瞬间,把刀刃整个送进了铭冬敞开的侧腰伤口里。
铭冬低头看着刀柄从自己身体里竖起来,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庞大的身躯缓缓向后倒去,砸在地板上震起一片灰尘。
“铭冬!”润冬目眦欲裂,像座山似的压向泥鳅。泥鳅刚从轮椅上滚下来,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润冬死死按在地上。
润冬的拳头像雨点般砸在他脸上,每一拳都带着能砸碎石头的力道,泥鳅的鼻血、牙血混在一起,糊得满脸都是,却在被打得变形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
他趁着润冬换气的间隙,用那只还能动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又摸出一小瓶煤油,那是他本来准备烧房子用的。
润冬闻到煤油味时已经晚了,泥鳅颤抖着按下打火机,蓝色的火苗“腾”地窜起,瞬间点燃了溅在润冬胸前的煤油。
“啊!”火焰顺着衣服往上爬,润冬下意识地松手去扑火。
泥鳅拖着断腿和被打烂的脸,连滚带爬地抓起地上的猎枪,转身对着润冬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密闭的房间里震得人耳朵发鸣。
润冬低头看着胸前炸开的血花,火焰还在他肩膀上燃烧,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步步走向泥鳅。
每走一步,脚下就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直到离泥鳅只有半米远,才轰然倒地,巨大的身躯压垮了旁边的木桌,桌上的台灯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房间外,512的众人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李珈看向外边:“越来越近了,咱们得快点走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嘉乐突然一拍大腿,紧接着一把把王皓阳推了一下:“坏了,三东手下的人有危险。”
王皓阳被推了一后,几乎是瞬间启动,身后的飞行器喷出阵阵白烟。
郭靖恺赶忙叫道:“你一个人处理不了,把魏梓濠带上。”
这么多年,大家已经非常默契了,王皓阳起飞的瞬间,魏梓濠起跳,王皓阳一把捞住魏梓濠,然后向着远处就飞了出去。
郭靖恺长出一口气:“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咱们抓紧时间撤退。”
。。。。。。
“做好心理准备,味道不对,可能已经出事了。”王皓阳说。
魏梓濠问道:“如果真出事怎么办?该怎么办,泥鳅不至于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吧,明知道三东养了人,一直留到现在,就是为了对付我们?”
“不知道,最好别出事吧。”王皓阳说,但是事实上,他早就嗅到了最后的结果,现在他只是在祈祷,还有奇迹发生。
很快,两人就落地了
房间门口的走廊铺着暗棕色的化纤地毯,边缘已经被经年累月的踩踏磨出灰白毛边,此刻正被那人呕出的暗红血沫浸出一片深褐的渍痕。
他蜷缩成虾状,背脊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喉咙里撕裂般的嗬嗬声,像是破旧风箱在拉动。
稀疏的头发被冷汗濡湿,黏在蜡黄的额头上,那些散布在颧骨和下巴上的麻子更显突兀,有的呈深褐色,有的泛着青白,随着他微弱的抽搐轻轻颤动,像爬着一群僵死的虫豸。
他的右手向前伸着,指尖离门框只有半尺距离,指甲缝里嵌着些灰黑色的污垢,仿佛临死前还想抓住什么。
王皓阳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时,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天花板上的积灰簌簌落下。
门内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劣质香烟燃尽的焦糊气,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酸腐味,像是烂掉的苹果混着汗水。
房间大约二十平米,墙壁是斑驳的米黄色,靠近墙角的地方洇着大片暗黄的水渍,墙皮卷曲如枯叶,露出里面灰黑的水泥。
大姐大和小璇并排倒在玄关内侧,距离门口不过两步远。
大姐大那件标志性的黑色皮衣被血浸透,胸口处的弹孔边缘焦黑,暗红色的血从那里涌出,在她身下积成一汪,又顺着木地板的缝隙往下渗,把拼接处的木纹染成深褐色。
她的眼睛圆睁着,瞳孔已经涣散,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还想说什么,嘴角却挂着一丝凝固的血沫。
小璇穿的白色连衣裙此刻成了块破布,裙摆被血黏在地板上,露出的小腿上有几道青紫的瘀伤。
她的头歪向大姐大那边,右手还保持着向前伸展的姿势,指尖几乎要碰到大姐大的衣角,长长的睫毛上沾着血珠,像沾了露水的蝶翼,只是再也不会颤动了。
往里走三步,木地板突然变得湿滑。
哥哥诗伯和弟弟诗经倒在房间中央的旧沙发旁,暗红色的血从他们身下漫开,汇成一片不规则的水洼,甚至能看到血水里漂浮着几根卷曲的头发。
诗伯常穿的那件蓝色工装外套被扯开了一道大口子,诗经的灰色毛衣则被血黏成了硬块,两人的脸都朝下埋在血泊里,后脑勺的头发纠结在一起,沾满了血和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