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心脏的痛被药物暂时控制住。
她的心里上上下下浮动着一个想法。
她化了个淡妆盖住熊猫眼和脸上的苍白才下楼。
依照惯例，此时应该正在餐厅吃早餐的父母已经不在家。
“先生和夫人呢？”她问管家刘妈。
“小姐，先生夫人今天没有吃早餐就出门了。”
他们肯定是去求人帮忙了。
兰鸢也没有吃早餐，拿了个三明治就出门去上班。
一到医院，她查完房，就作为给厉老夫人会诊的专门队伍中的一员，向厉老夫人的病房走去。
病房内，满头银发挽成髻的厉老夫人正靠在病床头跟厉以霆哭哭啼啼说，
“要是我在手术前，能见到你结婚，那我这副老骨头就算在手术台上出了意外——”
“奶奶，我答应你，你手术前，我一定让你看到我结婚。”厉以霆打断了老人家的胡思乱想。
“你喜欢上个月奶奶给你介绍的诗清了？”厉老夫人盼望着厉以霆结婚，一直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他也听她的话一直相亲，但是一直没有下文。
厉老夫人很是意外。
厉以霆听着病房外医生们的步伐还没太近，他说，“不是她，是别人。”
厉老夫人惊喜得连连点了点头，“好，好，好，不管是谁，只要你能成家就好，奶奶手术前你就结婚哈。”
厉老夫人话音刚落，医生们走进了病房，带头的科主任做检查个问询的工作。
兰鸢和一众医生认真地作记录，并没有看厉以霆一眼。
“医生，请医院尽快给我安排手术，”厉老夫人忽然说。
“为什么？老夫人现在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科主任回答。
“不是不舒服，是我的孙子说了，我手术前会让我看到我的孙媳妇。”
预备着记录老夫人的“不舒服”的地方的兰鸢听到“孙媳妇”这三个字愣了一下。
“我想尽快安排手术，我就能尽快看到我的孙媳妇。”
科主任看了看厉以霆，再对厉老夫人说，“厉总还没有决定请哪位医生给您主刀，等他决定好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做手术。”
“那你这个星期之内一定要决断，跟医生们商量好了，就大胆做决定，奶奶很相信你。”厉老夫人对厉以霆说。
“我已经请德国的肖顿医生过来主刀，他是现在世界上最好的心脏科医生，到时候希望潘主任做他的副手。”厉以霆当即说。
潘主任对厉以霆的选择大感意外，回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兰鸢，对厉以霆说道：“厉总有所不知，兰医生正是肖顿医生的高徒，兰医生也可……”
“我把最后的手术方案发给他看了，他后天就会到，预计大后天手术，请你也做好准备。”厉以霆不着痕迹地打断潘主任的话。
潘主任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同意下来后，带着医生们离开了病房。
回到办公室，兰鸢懊悔自己失算了。
云城的确只有她能做这个手术，然而，放眼世界，她的老师是唯二能做这个手术的人。
她早该想到厉家这样的背景，可以轻而易举请到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不行，她得拿下这台做这台手术的资格。
她需要用这台手术和厉以霆谈个交易。
她拿出手机正要拨通肖顿的电话，没曾想，肖顿医生却先给她打了电话。
“老师，好久不见。”她用流利的德语问候。
两年不见，肖顿医生跟她寒暄了几句，得知她在恒安心脏科，肖顿医生说，“恒安有位厉老太太，她的换心手术原本是我去做的。
不过你师母早上出了车祸，处于昏迷中，我没有办法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到中国去，所以我想请你代替我给厉老太太做手术，我已经跟厉先生说明情况，
“到时候，我会远程监督着你做这个手术。”
“好的，肖顿老师。”筹码回到了手上，兰鸢收了线，笑开。
她一转身，厉以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她的办公室，现在正站在办公桌对面。
“我不希望这个手术出现一点意外，希望兰医生尽力而为。”
厉以霆当然记得那晚兰鸢说的“求她做手术”之类的话，然而，事已至此，他也不计较，老太太的生命健康是开不得玩笑的。
他语调认真地又说，“手术成功之后，我会好好酬谢你，和恒安医院。”
“今晚一起吃顿饭吧。”兰鸢说，有些事不适合在医院谈。
厉以霆沉思了两秒才说好。
“厉总，我想要20亿的酬谢金。”私密的包间里，兰鸢一落座便开声，声音清晰而自信。
“而且，在手术之前，我就要拿到。”
用词贪婪，眼神却又十分真诚。
包厢顿时陷入安静。
厉以霆的眼凝望着兰鸢。
“我很意外兰小姐作为医生，竟然用病人的生死做交易。”兰氏资金链断裂，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兰鸢竟然用这个手术来威胁他。
意外，失望，心疼，在厉以霆的心里五味杂陈。
兰鸢看得明白他脸上的失望，也不辩解，只说，“厉总考虑清楚了，再给我答复。”说罢起身就要走。
“成交！”
厉以霆出声，她意外地停下脚步。
厉以霆拿出支票本写了起来。
每张支票的上限是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厉以霆给了她三张支票，多给了她一千万。
“我奶奶的命比这20亿贵重，大概兰医生是这样想的，”厉以霆说，“我也很赞同。”
兰鸢万万没有想到厉以霆会这么爽快。
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讽刺。
他在讽刺她的贪得无厌。
不过，她的确说了那样的话，她不怪他。
“谢谢。”兰鸢把支票放进手袋里又说，“我还有一个条件。”
厉以霆皱了眉。
他没想到兰鸢竟然会得寸进尺！
“跟老夫人说你的未婚妻在国外，两个月之后你们再结婚——”
“砰！”兰鸢话音刚落，厉以霆便把她摁到了身后的墙上。
“兰医生玩我？”厉以霆很生气，“收了20亿，还想要我求你嫁给我？”老人家说在手术前见到孙媳妇时，她明明在场。
“不是，我是想你陪我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你再结婚——”
厉以霆咬住了她的唇，猛地把她推到了圆形的餐桌上，兰鸢刚反应过来，她的上衣已经被厉以霆撕碎。
她惊恐地挣扎，却被厉以霆压得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