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午饭丰盛得让斯提克斯恍惚以为会是虫生的最后一顿。
他在午饭之前的间隙询问自己的第三个弟弟。
“提福，你不是最不喜欢外来的雄虫吗？更何况他还是小帕的雄主。”
在知道小帕结婚了之后他们可是为此准备了几十种方案来干掉他呢。
一开始不动手是因为相信小帕不会沉溺，可是现在看看，早知道他就应该第一时间冲到帝星崩了那只雄虫。
“如果他死了，小帕也会死。”
这就是提福的答案，他已经失去了心爱的虫，不想再失去他的虫崽。
“没有虫比我们更明白爱能带来什么，不是吗？”
爱会带来欢愉，带来执迷，带来死亡。
它是一旦触碰便会死亡的毒药。
区别只在于它何时发作。
越长久的爱越是埋藏至深的毒药，也因此，毒药也可能永远不会显现。
“波鲁，卡斯，”提福看向最小的两位弟弟：“你们对哈提尔的爱，也会永不背叛吗？”
“背叛的那一瞬间，”他们异口同声地道：“我就会杀死我自己。”
“大哥，您看，这就是答案。”
“他们已经染上了毒，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的爱久一点。”
斯提克斯轻叹一口气，目光掠过其他几虫，有的眼神深邃，有的仍旧愤恨着什么，还有的…一如既往的单纯。
但他们都在思考过如何杀死那只雄虫后，未曾动手过。
“算了，留下就留下吧。”
斯提克斯叹了口气，询问自己的弟弟们：“你们觉得，那只雄虫怎么样？”
“挺有礼貌的，咔嚓，咔嚓，”贪嘴的曼达道：“他和身边的虫们相处地很好，咔嚓，咔嚓。”
斯提克斯一巴掌呼了上去：“老四，你能不能别吃了，等会儿就吃饭了，给我放下你的零食。”
“我吃饭和我吃零食又不冲突！”
曼达反驳，见手里的这袋吃完了又另开了一袋：“大哥，您就别打我了，还是想想怎么和小帕解释吧。”
“就算那只雄虫不告状，他身边的机器虫和雌虫肯定也会告状的。”
没错。
001现在就在告状。
“所以……”帕特恩驾驶着“夜枭”清理完这颗星球上最后的异族：“我现在又多出了一个雌父？”
“貌似是这样，帕特恩主虫。”
“雄主在休息吗？”
“是的，白梦主虫已经寻觅过除了帝星与爱神星系外所有的帝国疆域。”
“为什么会跳过帝星？”帕特恩收回“夜枭”，下令所有虫撤回战舰，前往雷达上标注的下一个星球。
“因为帝星内的那个复制的权柄，”001回答：“白梦主虫在释放精神力的时候感受到一种高纬度的压迫与限制。”
“我知道了。”帕特恩脚步不停，这几日来他们除了进行跃迁和搜查（异族繁育的边界），几乎没有任何休憩的时间。
庆幸他们的能源和物资带的足够，就算没有帕特恩也能手搓出来。
“提福雌父既然这么说，就说明他不会再对雄主做什么，不止如此，其他的雌父们也不会再做什么。”
毕竟，提福雌父是最爱他雌父的那个。
“让雄主好好休息，我这里很快就能搞定，最迟五日。”
“哦，哦，好的，帕特恩主虫，”001也不再是最初的001，它带着歉疚和沮丧道：“也请您好好休息，这几日您使用异能实在太频繁了，001什么都帮不了，001好没用??﹏??。”
“001已经很棒了。”
“有虫母权柄的增幅在，我不会有事，”帕特恩安慰道：“再说001要对抗的可是主脑，不是吗？”
“对！白梦主虫说了，001一定要把主脑撕下一块肉来！嗷呜！”
“但是，但是……帕特恩主虫，白梦主虫让001推算爱神星系的结果，可是这个结果，好坏好坏啊┭┮﹏┭┮，001还不敢告诉白梦主虫。”
帕特恩皱眉：“能算到是哪里出了纰漏吗？”
“001算了好多次，但001就是算不出来呜呜呜，001突破不了，001还需要进化。”
“进化？”
帕特恩还是第一次听到001说这个词：“每一次更新都是你的进化吗？”
“是的，帕特恩主虫，”001解释道：“这是001自己选取的进化方向。”
丢弃存在的实体，将一切转为虚态，超越空间与承载体的束缚，无处不在，无法捕捉，无法彻底消灭。
只要还有一丝数据流存在，001就能重生。
从另一种角度讲，如果主脑的存在是和001一样的话，那么除非整个虫族丢弃发展与科技，否则根本无法消灭祂。
可惜培育神明的母体必须有一颗血肉的心脏，既为了生育神明的血肉，也用来存储曾经的文明所有进化出的基因。
“001，冷静一点，不要急。”
帕特恩温声道：“再给我复述一遍雄主的所有安排好吗？”
“是，帕特恩主虫。”
001一边抽泣着一边快速把白梦的安排说给帕特恩，尽力延迟皇太子的仪式，以防战争打响为夕颜军进行武装，为了弥补虫数的不足不断向各个星系的势力寻求联合，而他自己则是进入主脑的内部寻找权柄的踪迹。
长久的沉思后，帕特恩开口。
“001，塞伊斯雄父呢？”
“什么？”001愣了一下，说道：“塞伊斯爷爷那里为了避免被主脑寻到踪迹，白梦主虫并未派虫驻守，只让塞伊斯爷爷保持现在的状态，主虫会在进入主脑的领地时与他里应外合，赫利俄斯爷爷会在塞伊斯爷爷苏醒后把他带出深蓝星系主星。”
“而且001推算过，帕特恩主虫，塞伊斯爷爷并不是不确定因素。”
不知为何，帕特恩突然有一种直觉。
“001，传令下去，所有虫休整半星时，我要去一趟深蓝星系的主星。”
“从现在的距离进行空间传送吗？帕特恩主虫，时间会不会不太够？”
“半星时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