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西瓦村,远处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唤醒了沉睡的村庄。
白鹿站在自家院门口,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温暖和感动。门口聚集着十几位乡亲邻里,他们脸上写满了关切。
“白鹿丫头,你再说实话,云小子真没事了?” 一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李大爷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面色凝重的老兄弟,“我们都商量好了,只要你说个‘不’字,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就算豁出脸皮,也得去公社,去县里,讨个说法!”
白鹿心里一热,赶忙上前一步,扶住李大爷的胳膊,声音清脆而诚恳:“李大爷,王婶,各位叔伯乡亲,真的没事了!谢谢大家!他昨天后半夜就回来了,睡得沉,还没起呢。上头也说了,昨天是误会,没收的东西今天一准儿给送回来,一样不少!”
站在她身后的邓可欣也赶紧帮腔:“是呀是呀,大家放心吧,一场误会,人回来比什么都强。”
人群中一位端着簸箕的王婶叹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说这算什么事儿,云小子给咱村带来多少好处,眼红的人就见不得别人好!”
“就是,咱西瓦村的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旁边有人附和道。
好说歹说,又再三保证了霄云安然无恙,这群充满善意的村民才渐渐散去。
白鹿望着他们消失在村巷尽头的背影,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这些淳朴的善意,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她心中的些许阴霾。
然而,这份感动之下,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她不由得想起了从前在南田村的时光,同样是平民百姓,那里的乡邻与西瓦村的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同样受了夫君的恩惠,有的人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有的人,却仿佛是天生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想索取,从无感激。
与此同时,另外平行大唐皇宫,紫宸殿内。
早朝刚散,空气中还弥漫着肃穆的气息。
皇上李世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将一份户部呈上的奏折重重地放在御案上。
折子里详细罗列了今年对外采购和各项援助的巨大开销,虽然对方也提供了不少技术支持,但核心的技术和关键物资,依然需要真金白银地去购买,这让国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刚才在朝堂上,有官员小心翼翼地禀报,武陵公霄云,他的驸马,已经暂停了在多个州县的投资,好几个正在兴修的水利、道路工程也因此搁置。而这位驸马爷本人,更是已有半月未曾上朝,不见踪影了。
李世民站起身,在空旷的大殿里踱步,龙靴敲击在金砖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挥退了左右侍从,只留下一直陪伴在侧的皇后长孙氏。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语气中带着少有的迷茫和疲惫:“观音婢,你说……朕这次,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或许,朕是真的寒了霄云的心了。”
长孙皇后轻移莲步,走到他身边,温柔地将一杯参茶递到他手中,柔声道:“二郎,此事,臣妾当初便劝过你。丽质那孩子性子是倔强些,但霄云待她如何,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即便你当时不愿直接赐婚,赏那姑娘一个诰命身份,全了颜面,也就是了。你偏偏……”
李世民猛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帝王的执拗与作为父亲的担忧:“朕这不也是为了丽质吗?她是朕的嫡长女,金枝玉叶!霄云他……他突然要纳一房妾室,朕若轻易就允了,还大张旗鼓地封个公主,这让丽质的脸面往哪儿搁?以后这驸马府里,丽质还如何自处?岂不是要助长了这种风气?”
长孙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理性的分析中透着无奈:“二郎,你呀,是关心则乱。霄云那孩子的性格,你我还不知道吗?他最重情义,也最讲规矩。
这等纳妾之事,若没有丽质点头同意,他断然不会将人领进门。你当时那般强硬拒绝,甚至出口斥责,岂不是在打他的脸,也是在伤丽质的心啊。如今倒好,武陵那边的投资一撤,工程一停,损失的可是大唐的根基和百姓的福祉啊。”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颓然坐回龙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唉……朕何尝不知。只是……罢了,如今说这些也无用。且看他何时消气吧。只是这国库……户部那边,又是一笔巨款……”
西瓦村,霄云家小院。
送走了村民,白鹿回头看了一眼隔壁那间昨日被抄查一空、此刻依旧门户紧闭的小卖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转身走向里屋,准备去叫几个贪睡的小家伙起床。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霄云,此刻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厚厚的棉被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个脑袋。
就在白鹿刚走进孩子们房间时,村口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辆绿色的军用卡车,在一辆吉普车的引领下,径直开到了霄云家的院门外。
车上跳下来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县革委会副主任,旁边跟着一位神色严肃的县公安局副局长,还有几位公社的干部。
他们的脸上早已不见了昨日的威风,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惶恐和诚恳的歉意。
“请问……霄云同志在家吗?” 副主任搓着手,脸上堆着极不自然的笑容,对着闻声出来的邓可欣和白鹿问道。
邓可欣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平淡:“还没起,昨天折腾累了,睡得沉。”
“应该的,应该的!让霄云同志受委屈了!” 公安局副局长立刻接口,声音洪亮地保证,“请家属放心,经过我们连夜调查,已经查明,这是一起恶意的诬告陷害!主要涉案人员,包括我们公社的刘副主任,以及隔壁村那几个带头诬告的村民,已经全部被控制起来,一定会严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