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
他威严的脸上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
夏灵行为，不要上升给他。
罪孽既定，审判已落，是不容讨价还价的。
夏灵的这些话，显然是在胡说八道，但那语气却又真诚得很。
他终究只是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这种“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小的、理论上或许能影响具体刑罚执行方式”的……可能性？
反正审判结果是不会变的。
钟馗在心底再次强调。
老者眼中那点微弱的光又挣扎着亮了起来。在地狱永恒的酷刑面前，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可能少挨几鞭子”，也是溺水者无法抗拒的诱惑。
“在……在据点最深处……”他艰难地抬起枯槁的手指，指向被夏灵剑气轰开、通往山腹深处的幽暗甬道。
“祭坛，祭坛下方的暗格里……有、有账本和……通讯法器、里面……有他和我们的交易，还有……一些他提供的官方情报……和……庇护记录……”
夏灵满意地站起身，笑容灿烂，“钟叔，您看，活儿不就来了，您老人家帮忙看住他们，我去去就回。”
钟馗的嘴角再次抽动了一下。
他堂堂罚恶司，四大判官之一，现在成了看押犯人的狱卒。
但谁让他是夏灵召唤出来的。
她有那本事唤他出来，只要不是违反天地规律的事情，他就得照办。
这也是之前他们被夏灵喊上来聊天八卦后，被厉温问起时的说辞。
回旋镖不会放过任何一只鬼。
夏灵显然也没打算等他点头，大概也是清楚他不可能拒绝，兴冲冲地就往山腹深处赶去。
夏灵正要踏入甬道，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踱了进来，手里还抛玩着那个灰扑扑的陶碗。
外边有夏灵喊上来的正神在，他这个提供法宝的也就没了用武之地，索性就收了回来，赶到了夏灵这边。
“你平时喊那些正神出来，不会都是八卦的吧？”林临霖自然有听到刚刚她和钟老爷的谈话。
“差不多吧。”夏灵一边拽着林临霖往深处走去，一边回想，“还有打牌的。”
林临霖：“……”
这正神咒每次使用都要耗费巨大的灵力，维持时间越长耗费灵力越多，也就他的小女朋友这么任性。
甬道内部的邪秽气息比外边更甚，林临霖不知从哪又拿出一个琉璃盏，指尖在盏底轻叩三下。
夏灵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临霖手里的东西，然后又眼巴巴地看向林临霖。
就差把“我喜欢这个，送我”写在脸上了。
“……你又不需要这东西。”林临霖尝试挣扎起来。
“有我在，你也不需要这个。”夏灵笑得贼兮兮的，“你看这东西亮起来多好看啊。”
“我不管，我是大学生，送我。”
林临霖：“……到底是谁以前说我浪费法宝的。”
夏小灵都想拿它当台灯了，到底谁暴殄天物？
就两人掰扯之时，顺便到了甬道深处，被邪术所隐藏起来的暗格。
里面放着几本散着淡淡怨气的皮质账本，还有枚样式普通的通讯法器。
夏灵小心地拿起账本翻了翻，里面详细记录了非科局长与这个邪灵师团体长达数年的交易。
邪灵师为他提供“特殊服务”，包括但不限于窃取情报，清除政敌，邪术延寿等，他则利用职权，为他们提供庇护、通风报信、甚至将一些官方不方便处理的“脏活”外包给他们。E-7监狱的事情，账本里也有模糊的提及。
“这下算铁证如山了。”夏灵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得意和轻松。
毕竟，这里面和邪灵师交流的，是一位曾风光过的，如今坐到非科局长之位的玄术师。
怎么说呢，有些恨铁不成钢。
——
外边。
夏灵兴冲冲地跑进山腹深处的甬道之后。
神光笼罩，无形的牢笼瞬间禁锢了所有邪灵师，让他们连自戕都做不到。
他现在可使用的能力，都借于夏灵身上的灵力。
忽地，他眼神一凝，似是感应到什么，回身，往山外的某一处望去。
“……”他的竖瞳闪过几分轻蔑，“你这只吸血鬼，居然活到了现在。”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传到对方的身边。
“吸血鬼没有寿命，活到现在不稀奇。”几里之外，莫政云突然开口。
他的突然开口把旁边的雨吓了一跳，“家主？”
莫政云没有理会雨，只是直直望着某一处方向。
“照你们吸血鬼自相残杀的本事，能活到现在，自然是稀奇的。”
“确实，我也很期待目前有哪只吸血鬼能把我弄死。”
雨闭嘴了。
她也是血族的，因而这些年一直跟着莫政云，更清楚血族的情况。
与人类的修行不同，吸血鬼这类以血统为尊的族群，实力差别更是不可逾越的。
人类这边不清楚，但血族内，雨想不出有谁能比得上家主。
始祖血脉的吸血鬼，目前也不是没有，但不会有家主那样的纯正……谁让他活得最久呢。
莫政云忽地从雨的身边消失，下一瞬，便出现在了山上。
他上下扫了眼几乎可以凝出实体的钟馗虚影，又看了眼山腹的方向，“她还挺厉害，你上次以这种实体出来，应该也是几千年前了。”
“怎么？你不会觉得，她是你要找的人吧？”
“是不是，你们这群家伙不是最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