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珊正堵着一口气没处发泄时,卧室门外便传来了谨慎的敲门声,随即是管家低沉而恭敬的声音:“小姐,李欣女士来了,就在别墅大门外。”
李欣?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方临珊混沌的思绪。
她转过头,视线落在床上闭目不言、仿佛已彻底将她隔绝在外的陈明哲身上,一股混合着嫉妒、愤怒和扭曲快意的情绪瞬间冲垮了残余的理智。
好啊,来得正好!
她气极反笑,对着门口扬声道:“给他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平静,目光却像毒蛇一样缠绕在陈明哲身上:“确保他下次再说‘不会爱我’之前,恢复到......禁打的程度。”
“是,小姐。”管家在门外低声应道,声音毫无波澜。
方临珊最后看了陈明哲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得不到的愤恨,也有绝不放手的疯狂。
她猛地转身,昂贵的裙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随后,沿着旋转楼梯快步走下,脸上那狰狞的怒容如同变戏法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营造的、带着几分惊讶和关切的“善良”表情。
她甚至顺手理了理有些微乱的鬓发,确保自己出现在“情敌”面前时,依旧是那个光彩照人、无懈可击的方家大小姐。
这不,别墅厚重的雕花铁门外,李欣孤身一人站在那里。
夜色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那双盈满泪水和焦虑的眼睛,死死盯着从主宅走出来的方临珊。
她挥挥手,示意保安退开,独自一人走到铁门前,隔着冰冷的栏杆,看着外面狼狈不堪的李欣,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弧度。
“学姐,”方临珊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刻意拉近关系的熟稔,却又暗藏锋芒:“你这次怎么没报警啊?自己来的?”
这声“学姐”,叫得意味深长,瞬间将两人的关系拉回到了那个她开始无休止纠缠陈明哲的大学时代。
闻言,李欣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女人话语里的讽刺,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铁栏,指节泛白:“明哲呢?方临珊!你把他怎么样了?”
看着李欣崩溃的模样,女人心中那股扭曲的快意更盛。她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无辜又困惑的表情:
“学姐,你的新郎都丢了一个月了,隔三差五就来我这里找人,什么意思啊?我记得当天我没去抢亲啊。”
“你胡说!”李欣激动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带着哭腔:“有人看到你的车!就在婚礼现场外面!明哲上了你的车之后就失踪了!除了你,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事?”
“看到我?”方临珊重复着,脸上的“善良”表情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看到我就对了,学姐,七年了,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有他,为什么还要像个牛皮糖一样黏着他不放?你凭什么觉得,你配得上他?”
“爱情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李欣用力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明哲他爱我!他选择的是我!”
“他爱你?”方临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学姐,你弄错了吧?他不喜欢我,不等于爱你,搞不好,你只是他用来气我的工具。”
话音一落,李欣被她话中的嚣张打击得浑身发抖:“求求你......”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卑微的乞求:“方临珊,求求你放过他吧......看在同学一场的份儿上。”
“学姐,你说的话我真是一句都听不懂。”女人摊摊手,表情无奈:“你的新郎跑了,关我什么事。”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故意拉长了语调,欣赏着李欣脸上那煎熬期待的表情,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许,是他自己突然想通了,不想和你结婚,所以临时离开,躲起来了吧?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学姐你应该明白。”
“你撒谎!”李欣尖叫起来,最后的理智几乎被方临珊这颠倒黑白、滴水不漏的言辞击溃:“他不会的!他绝不会丢下我!是你!是你把他关起来了!你到底把他藏在哪儿了?”
一听这句话,看着眼前女人歇斯底里的样子,方临珊只觉得心中那股因为陈明哲的抗拒而产生的郁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不再理会她的哭喊,后退一步,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学姐,时间不早了,这里风大,你还是早点回去吧。”瞧瞧,这语气要多淡漠有多淡漠:“如果你坚持认为陈明哲在我这里,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可以告你诽谤。”
说完,便不再看铁门外几乎瘫软在地的李欣,转身,踩着高傲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回灯火通明的别墅主宅。
身后,李欣绝望的哭泣和呼喊,被她完全屏蔽在外。
走进客厅,她对着阴影处待命的管家冷声吩咐:“看紧她,别让她在这里闹出什么事。还有,”她顿了顿,抬头望向二楼卧室的方向,眼神幽暗:“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离开那个房间一步。”
“是,小姐。”管家躬身应道。
随后,这个小女人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越来越膨胀的黑暗。
陈明哲的抗拒,李欣的眼泪,都只会让她更加坚定。
得不到,那就毁掉。
不,她怎么舍得呢......
她不会毁掉他,她要慢慢磨,磨掉他所有的棱角,折断他所有的羽翼,让他心甘情愿地,永远留在她身边。
至于那个李欣?
小妞儿晃动着杯中的酒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会让她亲眼看到,她爱的男人,是如何被自己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