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沉思片刻,道:“我现在实力不济,也少了外祖家助力,可我是父皇的长子,只要你死心塌地为我办事,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公公连忙陪笑:“是,奴才一心跟着大皇子,大皇子有任何差遣,奴才万死不辞。”
王公公原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公,自从大皇子独居永兴宫之后,才把他提拔上来做了管事公公。
从前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银,现在一个月四两。做的事情也不多,就是帮大皇子做点他不能出面去做的坏事。
包括在长乐宫那边安插眼线,虽然根本安插不进去,只能买通了一个在长乐宫外扫洒的小公公监视着,有点动静便来告诉他。
上回前皇后到长乐宫一事,就是那小公公来传的消息。虽然大皇子最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还碰了一鼻子灰,但是因为这件事,大皇子对他的信任更多了一分,逐渐把他当成了心腹。
不过王公公有时也担心自己跟错主子,一个不留神可就小命不保了。
“让你找的目击证人找到了吗?”大皇子抬头问道。
王公公赶忙回禀:“找到了,那小公公平日就是在那一片打捞池塘里的枯叶和水草的,前几日刚好舒才人宫里的婢女去那一片烧过纸祭奠过三皇子,那小公公可以证明,舒才人的人曾经在池塘边出现过。”
大皇子点点头:“那我们就静观其变,适当的时候你去外面透点风声,免得梁妃愚蠢,不去查证。”
大皇子派人弄油的事情是在半夜三更去弄的,他自信肯定没人会看见。而只要证明舒才人的婢女曾经去过那一片,就能把一切都推到舒才人身上。
她不是要结交梁妃吗?那就破坏她们的关系,让她们土崩瓦解。
梁妃一开始真的没往人为的方向去查,因为四公主确实喜欢看鱼,也确实喜欢去水边,可是不知从何处传出消息,说是在四公主落水的地方又掉下去一个小宫女,小宫女上岸后说她脚滑是因为好像踩到了油。
梁妃听说这件事之后,便起了疑心,派了心腹公公去查看,一查,果然在那里看见了油。因为地面湿滑,油与水混在一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所以当初她才忽略了。
有了这个疑心,梁妃左思右想,决定禀报给贤妃,请她出面查一查。
贤妃十分重视,一边派人去禀报皇后,一边带人去四公主和小宫女落水的地方查看。
腊月天寒地冻,莫说是走在湿滑的水边,就是远离水的地方,地面也滑滑的,贤妃忍不住皱眉:“交代这一带扫洒的宫人们都注意些,若是路面太滑,就铺一点稻草,可不能把人摔伤了。”
她身边新提上来的掌事公公刘公公赶忙应话,交代人下去找这一带的小公公。
“娘娘,这池塘边确实撒了油,恐怕四公主落水一事真有隐情。”刘公公仔细查看,发现了油渍。
“可四公主已经落水好几日,现在有油,不代表她落水当日也有油。”贤妃提出合理疑问。
众人也觉得有理。
突然,在远处的一个小公公走了过来,禀报道:“贤妃娘娘,奴才有事禀报。”
说完就把他曾经在四公主落水之前两日看见舒才人宫里的翠红来烧纸一事说了。
“奴才见那人鬼鬼祟祟,在湖边烧火,便留了个心眼,在远处看着她,后来等她要走的时候,奴才见她在地上好像倒了点什么,奴才以为是酒水,一般人烧纸也都是要倒杯酒祭祀的,便没有多想。没料到过了两日四公主便在她倒东西的地方滑下池塘了。”
“你就没来检查过是不是酒水或是别的什么?”贤妃问道。
小公公有些害怕:“奴才偷了个懒,没来检查。”
贤妃斟酌片刻,觉得此事她也拿不定主意,便带着人去了长乐宫,请皇后决断。
其实贤妃可以去找陛下,但是正值年末,陛下公务实在繁忙,已经好几日没进后宫了,怕是也分不了心管后宫之事。好在皇后还没生,只要皇后说要拿了舒才人审问,那剩下的事,贤妃自然会按照皇后说的去办,不会叨扰到皇后。
陶顔言等来贤妃的调查结果,微微皱了皱眉。
她看向一旁揭发的小公公:“你怎么知道那人是舒才人宫里的?”
小公公道:“奴才曾经见过,那个宫女跟着舒才人。”
这倒也说得过去,陶顔言思索片刻:“当场没抓到她倒油,所以也不能就把罪名安在她头上,本宫倒是很好奇,为何四公主会刚好从那个地方路过,又滑了下去。”
贤妃拧眉:“梁妃说,她是受了舒才人的邀请,那日去永宁宫做客的。说不定都是舒才人事先就筹划好的,故意让人倒了油,故意邀请梁妃和四公主,恰巧四公主贪玩要去看鱼,就滑下去了。”
贤妃说完,虽然好像听上去很合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陶顔言笑笑道:“害人也得有个原因吧,这舒才人现在恐怕最希望与梁妃结交,又怎么会去害四公主,与梁妃交恶呢?说不通啊。”
贤妃一听,又觉得皇后说的合理,那自己方才那一通说法就站不住脚了。
陶顔言思前想后,又把目光挪到了检举揭发的小公公身上,望着他的眼神颇为冷厉:“你再说说你发现的事,你说那晚夜深了,你还看见舒妃宫里的宫女在池塘边烧纸?你为何还没睡?那时候还在御花园晃悠?”
小公公一听,冷汗就下来,结结巴巴道:“奴、奴、奴才,奴才起来起夜,故而……”
陶顔言冷哼一声:“起夜要跑这么远?你住的附近没有茅房?”
宫人们都是住在一处的,住的地方离御花园远,谁起夜会跑这么远啊,一听就有问题。
小公公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奴才,奴才不习惯在住所附近,觉得御花园那边干净些……”
陶顔言却已经不再相信他说的话,给常泰使了个眼色,常泰匆匆下去,过了一会儿拿来了宫里太监们当值的册子,找出这小公公说的那一天一夜,他的当值记录。
“启禀娘娘,这小公公不老实,那日他白日被调去了太妃宫,根本不在御花园当值。晚上回去之后,跟同屋打牌打到深夜,后来就睡了,没人能证明他起来过。”
小公公赶忙改口:“奴才记错了,不是那日,是……是后面一日。”
常泰又往后翻,冷哼道:“后一日更不可能,你前一日打牌累了,后一日请了假,还被扣了几吊钱,为了赢回来,你后一日晚上又赌钱去了。”
陶顔言挠了挠耳朵,不耐烦道:“本宫很累,不要再耽误时间,不说实话就送去慎刑司,他自然会开口。”
小公公一听,哪里还敢隐瞒啊,他就收了那王公公十两银子而已,可不能为了区区十两,就把自己葬送在慎刑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