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院子里那些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裙子,江德福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德福缓缓推开房门,走进屋内。
一进屋,他就看向了厨房,只见安杰正抱着孩子,站在炉灶前忙碌着做饭,而国庆则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地跟在安杰身旁,看着她手中的动作。
江德福原本心中的火气,在看到这一幕后,也消了不少。
他意识到,尽管安杰对这里的生活不习惯,但她已经在努力适应了,毕竟,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需要时间去慢慢磨合。
“做什么好吃的呢”,江德福走进厨房,微笑着问道。
“爸爸”,国庆一见到江德福回来,立刻兴奋地跑了过来。
江德福张开双臂,将国庆紧紧地抱在怀里,温柔地说:“我们国庆真是长大了,都能帮妈妈干活啦”。
“得了吧,他不给我捣乱就不错了”,安杰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没好气地瞥了江德福一眼,“你还不赶紧去洗洗手,过来帮忙”。
“好嘞,我这就来”,江德福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向水槽。
他心里暗暗感叹,自己娶的老婆,就算有再多的小脾气,也只能自己受着。
安杰歪着头,看着江德福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随口问道:“对了,隔壁住的是什么人啊”。
江德福顺手摸起黄瓜,啃了一口,“王主任啊,怎么了”?
“哪的主任,什么干部”,安杰继续问道。
“政治部主任,师级干部,你问这干什么”,江德福过去看了看锅。
“哦,没什么,我就是问问”,虽然对像王秀娥、张桂英这样的邻居,她不是很喜欢,但这也说明了,这几个男人都没抛弃糟糠之妻。
又过了一天,江德福之前挑的水没了,而且水缸里也都是虫子,安杰没办法,给江德福打电话他不回来,就只能自己去了。
但好歹是人数中第一次挑水,得有些仪式感,安杰换了一身裙子外加小皮鞋,出门挑水,不对,是出洋相去了。
大家请看,岛上一枝花出门了。
安杰一出门,就像一颗耀眼的星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也难怪,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小岛上,生活平静而单调,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热闹的场景,谁能不好奇呢?谁不想瞧上两眼呢?
于是,安杰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地走着。
而在她身后,一群小孩像一群小尾巴似的紧紧跟着。
安杰起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觉得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挺不错的,让她的心情格外舒畅。
然而,当她来到井边,试图打水时,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水桶左摇右晃,还是稳稳地待在井底,就是上不来水。
而就在这时,那群原本安静的小孩嘻嘻哈哈地在一旁数着数:“一、二、三……”
安杰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这些孩子是在嘲笑。
就在这时,葛美霞挑着水桶走了过来,“你们都在干什么呢”?
“葛老师来了,葛老师来了,快跑!”他们一边喊着,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快速藏了起来。
天空一声巨响,红色高跟鞋闪亮登场。
“孩子们淘气,你别介意啊”,葛美霞笑着说,“你是第一次打水吧”。
安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这桶怎么放不下去啊”。
葛美霞从安杰手里接过绳子,手腕一翻转用力,一桶水就这么被打上来了,“你得先斜着放,让水进去,才能打上水来”。
总结就是,趁水桶不注意,把它放下去,主打一个眼疾手快,出其不意。
“谢谢,真是谢谢你”,看着葛美霞把打上来的水倒在自己桶里,安杰连连道谢。
见安杰挑不动,葛美霞笑着过去,倒出来了一半的水,“看我,忘记你是第一次挑水了”。
“真是谢谢你了”,安杰干巴巴地道谢,“这次肯定能行”。
“哎,等等,你这鞋子,挑水行吗”,葛美霞问道,这穿着皮鞋来挑水,她还是头一回见。
安杰这会知道不合适了,但也没办法了,她硬着头皮点点头,“行,能行,没问题”,说完,安杰歪歪扭扭地上了楼梯。
葛美霞摇摇头,她觉得够呛。
安杰摇摇晃晃地挑着水,正好到了一个上坡,过来一队人,她想着避让一下,可上坡本就不好走,更别说穿着高跟鞋,掌握不了扁担平衡的她了。
于是,天时地利人和,在众目睽睽之下,安杰就这么水灵灵地摔了。
“啊”,水桶倒下溅起来的水,正好浇在了她的脸上,然后缓缓向下流。
“哈哈哈”,小孩子们笑作一团,“哦,摔了,摔了”。
一旁的军人们也使劲憋着,省得笑出声来。
凉凉的井水扑在脸上,直接把安杰的各种幻想都给浇灭了,听着周围的哄笑声,她脸火辣辣的,从地上爬起来,刚穿上的裙子也脏了,捂着脸就往家跑,连扁担和水桶都不要了。
雪媚娘秒变脏脏包。
一群孩子嘻嘻哈哈地跟在她身后,倒是没忘了把扁担和水桶给捎带上。
在房顶上 晒地瓜干的张桂英,听到哐啷一声,“哎呦,这是咋了”。
她赶紧站起来,就看到安杰脏兮兮的身影,后边一群孩子提着水桶,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把东西一放,丝滑地从房顶上爬下来,一溜烟跑到了隔壁。
“你们这群小崽子,干什么呢,都散了,散了”,张桂英跑过来赶走了一群孩子。
看着被扔在地上的水桶和扁担叹了口气,捡起来挑上往水井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