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朝旁边的婢女示意。
身后的婢女上前几步，提起茶壶倒茶，在给李桃花倒茶时，手里一滑，那茶水洒了李桃花一身。
“哎呀……”李桃花惊呼，“你是什么做事的？”
“奴婢该死，求夫人恕罪。奴婢今日有些不舒服，头疾犯了，一时失手……”婢女跪在地上求饶。
“真是没用的狗奴才，看我回去不好好罚你。”陈夫人愠怒。
朱夫人在旁边打圆场：“一个奴才，犯了错发卖了就是，千万不要气坏身子。现在离宴会还早，我这里有带来的衣服，全新的，没有用过，唐夫人先去换了身上的衣服，莫要失了礼仪才是。”
“我有衣服，不用麻烦朱夫人了。”李桃花恼怒地起身。
“没眼力见的狗奴才，还不快点去伺候！”陈夫人骂道，“今日这货是你闯的，你可得把唐夫人伺候好了。”
“是。”婢女连忙扶着李桃花。
李桃花厌恶：“滚开，本夫人有仆人，用不着你这个笨手笨脚的。”
“夫人，求你让奴婢伺候你吧，要不然奴婢会没命的。求求你了，夫人。”婢女哭着求情。
李桃花冷哼一声，没有再拒绝。
凉亭里只剩下陈夫人和朱夫人。朱夫人笑着说道：“陈夫人觉得这个唐夫人有问题？”
刚才那点小把戏，大家都不是蠢人，哪能看不明白的？
在这深宅大院，要是没点手段，早就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男人们在朝堂血雨腥风，女眷的后院也是刀山火海。
“我们第一次见，哪里知道她的事情？她那继子也只是个小官，倒不用这么紧张。不过，朱夫人想与对方结亲，倒是有点……”
“陈夫人是想说我们朱家上赶着与这样的小门小户结亲有点自降身价？”朱夫人无奈地说道，“这样的出身，勉强也能给我儿子当个贵妾。可是，我那傻儿子偏就看上了她闺女。陈夫人没有见过那姑娘，但是看她娘的长相就知道那颜色是一等一的好。我那儿子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老夫人疼得像心头至宝，那是半点不肯他受委屈的。他喜欢的，那便是天上的星星，那也得给他摘下来才成。”
“朱公子如此，其实与他脸上的损伤有关。我们府上近日得了几株草药，正是前段时间你们去拍卖场想拍下的那种，我们留在手里也没用，等会儿就给贵府送过去。”
“真的？”朱夫人惊喜，“陈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能有假的不成？”陈夫人见她这样激动，脸上带着淡笑，“不过犬子近日想谋个差事，还需朱夫人照顾照顾。”
朱夫人只是一介女流，哪里懂得官场的事情？这句话是冲着朱大人去的。朱大人掌管吏部，担任尚书之职，手里的权力大着呢！
“如果草药是真的，一切都好说。”朱夫人承诺。
婢女回来了，俯在陈夫人的耳边说了句话。
陈夫人露出释然的神色。
不是她。
当年那个卑贱的妾室仗着自己容貌出色，勾得他家老爷宠妾灭妻，她趁老爷离京办差的时候打了她一顿，给她留下了一身的鞭痕。正是因为那次的毒打，她的身上留下了无法消除的痕迹，也彻底地失了宠。要不是怀有子嗣，她早就趁那次机会除掉她了。
婢女刚才给‘唐夫人’换衣服，说她皮肤细嫩白皙，没有任何的痕迹，可见不是那个贱人。
既然不是，那就没什么好紧张的。
不过也是。那个大雪天，她派人把她扔进了乱葬岗，之后还派人去看了，她早就化成了骷髅，不可能存活在这个世间。只能说这世间的狐媚子长得都差不多。
李桃花换了衣服后没有再回来，而是去找秦徽音姐妹了。
她当然知道那婢女是故意往她身上泼水的。
既然那毒妇怀疑她了，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大大方方给她看了，打消了她的怀疑。
这么多年了，她身上的疤痕早就消失了，她要是想从身体来辨认她的身份，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这位就是唐夫人吧？”御史大夫的夫人汪氏迎了过来，打量着李桃花，笑着说道：“我们家老爷经常提起贵府的公子，说自从唐大人进了御史台，他肩上的担子便轻了不少。我家那位啊，总是为了差事夜不能寐，自从唐大人来了之后，他是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余力养鸟了。”
“汪夫人可千万别夸了，再夸我就要飞起来了。我家尘儿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李桃花掩嘴轻笑。
“今日客人有些多，怠慢之处千万要见谅。改日我们约着喝茶，单独聚聚。这两位就是府上的小姐吧？还真是个个赛天仙啊！”
秦徽音和唐绿芜向汪氏行礼：“见过夫人。”
“免礼。”汪氏说着，把身后的姑娘拉过来，对他们说道，“这是我家女儿，今年十七，叫纳兰幽。”
“那与我们家姑娘的年岁差不多。”李桃花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大女儿绿芜，今年十六。这是我二女儿徽音，今年十五。”
纳兰幽向众人行礼：“见过夫人，见过两位妹妹。”
“既然都是差不多年岁的姑娘，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让她们自己去处处。”汪氏说道，“我们去那边说话。”
两位长辈走了，留下三个面面相觑的晚辈。
纳兰幽说道：“那边比较清静，要不要去那边坐会儿？我给你们看我的爱宠，它可好玩了。”
“好呀！”秦徽音笑道，“姐姐带路，我们跟上。”
纳兰幽与大多数大家闺秀一样说话轻声细语，笑的时候掩嘴轻笑，斯文得不行。
她说的爱宠竟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站起来的时候相当于人那么高大。它在纳兰幽的脚边打滚撒娇，看起来非常人性化。
“我可以摸摸它吗？”秦徽音问。
“音音，别了吧，它这么高大，生气的时候肯定很难控制。”唐绿芜劝阻。
“没关系的。它其实很温柔的。”纳兰幽说道，“你们只管摸它，它可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