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鸣月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见渊唳云一醒来就站在自己门口……和小师弟有些像。
哪怕裴鸣月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不应该把他们混为一谈,可无数个相似的细节,还是让裴鸣月一次又一次恍惚。
“进来吧,自己挪把椅子来坐。”
渊唳云挺听话的,不像是刚见面的时候。
两个人就这么一忙一闲,一动一静的配合着,屋子不大,放下两个人和要做的东西已经显得满满当当,所幸渊唳云从头到尾也没给裴鸣月捣乱。
“啪嗒!”
裴鸣月心是乱的。
多余的漆从刚打磨好的上一层干透的灰胎上落了下来,可裴鸣月还在自顾自的继续上着后面的漆。
那本书里的小国师,小神仙。
自己见过的小师弟。
看起来完全相同的人,却有着大相径庭的境遇——裴鸣月觉得这像是一个阴谋。
就像书外的人对待那本书一样的阴谋,堂而皇之的抄袭它、篡改它,让一切面目全非,完全失去了原本存在的意义。
“你不饿么?”渊唳云发现裴鸣月的精神状态不正常,麻木的刷着漆,整个人的注意力却不知道到了哪里。
“你要是不饿,我自己去找些吃的了。”
裴鸣月终于被渊唳云接连两声唤回了注意,目光投在后者身上之前,先注意到了手里的碗。
微干的表层已经从淡花生酱的颜色变成了酱油色,随着裴鸣月手部的晃动,紧挨着碗壁的一圈掀起来些许未干的生漆,把颜色调和成了夹在两种颜色之间的深棕。
“去吧,我也歇歇。”
想不明白,又放不下心不去想,裴鸣月放下手里的碗,整理了一下衣裳,紧跟着渊唳云走了出去。
“你刚才在想什么?”近来渊唳云的话越来越多,仔细想想变化的开始,应该是他在和裴鸣月挑明自己拥有记忆的那一天。
“没想什么。”
明知是隐瞒,渊唳云也没有再问,反而放缓了步子跟在裴鸣月身后。
又是极像小师弟的细节。明明告诉过自己许多次不要再乱想,裴鸣月还是止不住的因为这些细节想起那个陪伴了自己许多年,比一家人还要亲的小师弟。
那个在爹不疼,兄不友的时候,把自己当成家人的,天之骄子的小师弟……在故事之外,她记的最清楚的就是晏亭鹤,成为故事里的人了,裴鸣月的心还是一样。
“其实我在想,你们为什么会那么像。”
“就连……”就连魂魄都像是一样的。
眼前的人把这一切当做怪力乱神,于是裴鸣月尊重渊唳云的选择,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但是渊唳云似乎是听懂了。
“也许因为我们本就是兄弟吧。”
“同是兄弟,可这前半生过的却大相径庭……”
“也许这就是你们说的,命运。”
裴鸣月没有接话,只是在前面走着——离着村长的院子只有几十步了,走过去,就可以有正当的理由结束这个双方都不想继续下去的话题。
二十步,十五步,十、九、八……
“姑娘,村长,村长今天不在。”
来人磕磕巴巴的样子让裴鸣月心中警铃大作。
“说清楚。”甚至算得上美艳的人口中吐出的话冷冷的。
“姑娘快去看看吧,村长那边出事了。”
“村长让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