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慕是打算等她唱完了后，和她聊聊天再走的。
结果就是，演唱会从八点开始，一直到了十点半快十一点那会都没有结束。
这会古镇都已经没什么人了，更不要提观众席了，只剩下他和江攸攸以及郑嘉卓了。
虽然说对方唱的大都是些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但连续唱了两个小时，再怎么振奋人心也容易听烦。
白慕此时已经感觉到了上下眼皮在打仗了。
按理来说平时这个时候正是他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可现在被柳墨江这么一搞……别说精不精神了，他现在感觉自己的神志都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就在他即将要闭上眼彻底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右肩突然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
当他扭过头后，这才发现原来是他的小女友江攸攸已经彻底撑不住了，她的脑袋无力的靠在了白慕的肩膀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脸上那一小块嘟嘟肉在此时显得尤为明显，白慕真的很想忍不住去捏两下。
好在理性克制住了冲动，他害怕把江攸攸弄醒，所以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这样也挺幸福的，肩膀上有个靠着自己的女友……还能有比这更幸福的吗？
白慕越想越开心，结果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肩也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
“什么东西？”
白慕侧过头，这才看到郑嘉卓这小子居然也睡着了，而且头不偏不倚正好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咳咳。”
“……”
“咳咳！”
“嗯……”
“咳咳！郑嘉卓！醒醒！”
“嗯？啊？我在哪？”
“你刚刚睡着了。”
“没……没有啊。”
“你先把你嘴上那点口水擦干净再说。”说罢，白慕递给了他一张纸。
说真的，白慕看到他口水刚刚差点流到自己衣服上，打心底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恶心。
接过纸后，眼神呆滞的郑嘉卓擦了擦嘴，顺手把纸团扔到了地上。
“我说……你对象出了这么多歌啊？这都两个小时了，也差不多了吧？”
可不聊郑嘉卓听到后却摇了摇头，然后说：“还在这呢，原计划是一直干到后半夜一点半的……”
“后……你开玩笑？你确定在这种地方真的会有人能坚持听她歌听到后半夜？”
白慕甚至都以为郑嘉卓说错了……
然而郑嘉卓却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谁说没有观众的……”
白慕回头，指了指后面一眼望去的一大堆空座位，然后说：“人呢？现在连个鬼都没有吧？”
“人啊……这不这边坐着仨吗？”
“仨……”
白慕反应过来后瞬间感到沉默了，他又看一眼台上，此时柳墨江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累。
台上的工作人员在刚刚的几个小时里甚至都换了不知道几轮了，现在全都撤了。
好在古镇距离居民区有点距离，要不是这个原因，恐怕她大半夜整摇滚，早就该有人过来投诉了。
“呼……我受不了了……”白慕彻底待不下去了。
“那个柳墨江，别唱了，歇会吧。”
台上的柳墨江听到后，也只是苦笑的看了一眼台下仅有的三个人。
“唉，挺好的，至少比上次好多了。”
“上次？我记得万达那场看演出的人不是挺多的吗？”
柳墨江一脸难堪的收拾起了话筒和支架，面露难色：“上次我在万达那次的确是火了一段，当时还有人拍视频发到了短视频App上，甚至还上了热搜。”
“是啊，这不挺好的吗？怎么现在……”
“可我本以为就此可以回归正轨了，结果……”
“结果上次我和小墨一起在宁曙的一家小规模剧院弄了免费的一场演唱会，开始来看的人还挺多的，直到后来，突然来了一伙自称‘网络净化使者团’的人，说什么……”
谈及此处，郑嘉卓和柳墨江都沉默了，似乎都对所谓的“网络净化使者团”的话有所避讳。
这个团体白慕其实是了解过一些的，他知道这个团体已经出现了有段时间了，在他还在衡北省上高中的时候就出现了，只不过一直是处于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
结果今年却突然火了，而且火的还莫名其妙。
“这个网络净化使者团，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和你们说什么‘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不允许你这样侵犯他人版权的人出现’，对吧？”
当听到白慕说出后半句的时候，二人都为之一惊。
“一模一样……”
“嗯？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对，真的，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无理取闹？”
听到柳墨江问出这么单纯的问题白慕笑了，接着他拿出一根烟，点燃后放入唇中，久违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他吸了一口后，眼神变得犀利了不少：“那就是一群无理取闹的人，他们是资本阶层们为了打压网络的新兴阶层所用的一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可是小慕，那他们这么干，就不怕被举报吗？”
“被举报？那又怎么样？他们在各个领域都有保护伞，谁能举报得了？更何况他们只针对网络的新兴阶层，既然是新兴那几本书十有八九都是小白，还有那么一成……”
说到这里，白慕看向了柳墨江，对方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表情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
“那一成，就是像柳墨江这样，或多或少有过一些不好经历的人。”
郑嘉卓感到一阵愤怒，于是很不理解的说：“可小墨她也是被冤枉的啊，她那首歌完全就是被别人抄了，然后反过来被对方举报了，这明显就是不公平的。”
白慕听到后，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拿出来，用一种略带讽刺的语气说：“公平？公平都是写给人看的，而不是拿给人用的？你身为律师，难道连这点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吗？”
“可是……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可现实就是这样，柳墨江，我说句难听的，你没有资金，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想要在音乐圈这么卷的圈子里真正留下你的名字，恐怕难度……”
白慕最后只是苦笑了两下，没有说出真相。
但对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之所以还要问，只是单纯的感到不甘心。
看着二人那失落的表情，白慕其实心里也挺不舒服的，尤其是柳墨江，白慕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委屈成那副模样。
“真就这么喜欢唱歌吗？”
“对……当然，做一个歌手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我为了这个梦想付出太多了，精力钱财几乎全都投进去了，现在家里人不理解我，和我断了关系，我也没拿到多少成就，我……”
“现在我只敢在这种小地方唱歌了，稍微大一点的地方他们就会阻拦我们。但小地方……你也看到了，它终归只有这么点人……”
说到这里，柳墨江终究还是绷不住哭了出来。
“没事，小墨，我们一定能走出去的。”郑嘉卓一脸心疼的把她搂入怀里，轻声安慰。
白慕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说出了一句话，让柳墨江听到后瞬间又看到了一丝光。
“如果你真的那么坚持想要唱歌，或许我有个方法可以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