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娜抬头,看见少女骑着巨鹰俯冲而下,棕色的卷发在风中散开,手里举着的银簪正发出红光,“莱奥在圣山遇到麻烦了!”簪头的蔷薇已经红得像血。伊莱娜的心脏骤然收紧,她能感觉到与莱奥之间的联系变得微弱,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藤蔓翅膀在她身后剧烈拍打,带起的气流卷起地上的灰烬,形成旋转的黑色漩涡。“替我守住地道。”伊莱娜对黑石喊道,巨鹰载着她腾空而起时,她看到蛮族战士正将老者抬进地道,黑石则挥舞着石斧守在入口,石斧上的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飞向圣山的途中,银簪的红光越来越亮。伊莱娜能感觉到莱奥的恐惧,像冰冷的水顺着灵魂的纽带蔓延过来。她俯冲掠过月光峡谷的上空,看到二十座祭坛中有半数已经燃起黑色的火焰——那是蛮族战士成功夺取祭坛的信号。“再快一点。”伊莱娜低声催促,巨鹰发出尖锐的鸣叫,翅膀拍打的频率越来越快。下方的黑水河像条银色的带子,河面上漂浮着圣骑士团的尸体,他们的铠甲被藤蔓缠绕,头盔滚落的地方,露出一张张年轻或苍老的脸。圣山的轮廓在云层中越来越清晰。这座荒原上最高的山峰,山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半山腰的图腾柱却散发着红光,像根插在大地的火炬。伊莱娜注意到图腾柱周围的雪地上有打斗的痕迹,还有散落的银色铠甲碎片——是审判庭的圣骑士。“莱奥!”伊莱娜从巨鹰背上跃下,藤蔓在落地前织成缓冲的网。她冲进图腾柱所在的空地时,在蔚蓝的天空里划出优美的弧线。“前面就是下水道入口。”艾拉指着城墙根的一处灌木丛,那里的荆棘长得异常茂盛,恰好掩盖了块松动的石板,“我去年侦察时发现的,里面有我们埋下的火把和绳索。”伊莱娜让巨鹰落在附近的钟楼顶上,藤蔓顺着砖缝蔓延,在地面织成隐蔽的网。她将莱奥背在背上,少年的脸颊贴着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让她想起小时候带他去摘野莓的日子——那时城堡的花园里还没有血腥气,只有蜂蜜和浆果的甜香。推开石板的瞬间,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伊莱娜点燃藤蔓火把,幽蓝的光芒照亮阶梯上的苔藓,那些绿色的植物在光线下呈现出诡异的荧光,像是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小心脚下。”伊莱娜提醒道,她的藤蔓在前方探路,触到一处松动的砖块时立刻绷紧,“这里有陷阱。”她用藤蔓缠住砖块轻轻拉动,墙壁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侧面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暗门后的通道比想象中宽敞,墙壁上还保留着晨星家族的徽记——用黑曜石镶嵌的蔷薇图案,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冷光。莱奥伸手抚摸那些图案,指尖的玉佩突然发烫,墙壁上的蔷薇竟开始缓缓转动,露出个藏在砖后的暗格。“是妈妈的日记!”莱奥从暗格里拿出本皮质封面的本子,纸张已经泛黄,却保存得异常完好。第一页的字迹娟秀,画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旁边标注着“吾儿莱奥,生于星辰初升时”。伊莱娜翻到中间的章节,看到母亲记录的审判庭秘密:“主教实为北狄王族后裔,他寻找遗忘之地,是为了复活被封印的先祖。”后面还附着幅简易的地图,标记着遗忘之地的入口——竟在城邦皇宫的地牢最深处。“难怪审判庭要血洗晨星家族。”伊莱娜的声音冷得像冰,藤蔓火把的光芒在她眼中跳跃,“我们不仅守护着混沌之力,还掌握着北狄王族的秘密。”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北狄战报,记载着三百年前那场被刻意掩盖的通婚。通道尽头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伊莱娜熄灭火把,将莱奥藏进暗格,藤蔓在他周围织成防护网:“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她摸了摸少年的头,指尖的守护咒发出淡蓝的光,“姐姐很快就回来。”艾拉已经拉弓搭箭,箭矢的尖端涂着蛮族的麻痹毒药。她对着伊莱娜点头,棕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得像两颗琥珀:“左边交给我。”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阴影里,只留下弓弦轻微的震颤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伊莱娜认出那是审判庭护卫的铠甲声,他们的靴子在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显然对下水道的环境并不熟悉。她的藤蔓沿着墙壁攀爬,在头顶织成隐蔽的网,只等猎物进入陷阱。“主教大人说,务必找到魔女的踪迹。”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北狄口音特有的卷舌音,“圣典记载,只有晨星家族的血脉能打开遗忘之地的门。”另一个声音附和道:“听说圣骑士团的叛徒带着人马来了,我们得快点找到线索,不然功劳就被抢了。”他们的脚步声停在离暗格不远的地方,伊莱娜能闻到他们身上的圣油味——与当年烧死母亲的那瓶一模一样。艾拉的箭矢突然从阴影中射出,精准地刺穿了说话者的咽喉。另一个护卫刚要呼救,就被伊莱娜甩出的藤蔓缠住口鼻,拖进黑暗中。蛮族少女迅速上前检查尸体,从其中一人的腰间摸出串钥匙:“是皇宫地牢的钥匙!上面还有北狄的图腾!”钥匙的金属柄上刻着只展翅的雄鹰,与母亲日记里的北狄王族徽记完全一致。伊莱娜将钥匙收好时,指尖突然传来刺痛——钥匙上的尖刺划破了皮肤,血液滴落在金属上,竟浮现出复杂的纹路,与掌心的晶石产生共鸣。“这是用北狄王族的骨头炼制的。”伊莱娜的声音带着寒意,她想起审判庭祭坛上的骸骨,那些残缺的骨架上,也有相同的图腾印记,“他们不仅要复活先祖,还要用活人的血液强化骨器。”莱奥从暗格里爬出来,小脸苍白却眼神坚定:“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他将母亲的日记塞进伊莱娜怀里,自己则捡起地上的短剑,笨拙地摆出防御姿势,“就像爸爸教我的那样。”伊莱娜看着弟弟颤抖却不肯放下武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