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抬起头向我看来,没有什么表情,还是那么淡淡的。
“来找季冬的?”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翻动着案台上的布料。
我笑了笑,回道:“对,我没了季冬的联系方式,就只能登门拜访了。”
“有事?”
“没事啊,我就是路过,顺道来拜访一下。”
“路过?你怎么会从这里路过?”
“刚才去了趟杨丽荣家。”我如实说道。
“哦,季冬还在上班,这才下午一点钟,下班还早。”
“行,那打扰了。”
我转身就准备离开,她却突然又抬起头叫住我:“等一下。”
我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不忙的话,坐下来聊会儿。”
她居然要和我聊会儿,这有什么好聊的呢?
但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还是点头应了一声,随即走了过去。
她依旧弄着案台上的布料,一边向我问道:“我忘记你叫什么名字了。”
“我叫江禾。”
“江禾……”她重复了一遍,却没有下文。
我也不知道要和她聊什么,我来这里主要是想见一见季冬,既然季冬不在家了,我其实是打算告辞的。
她却把我叫住,也不说事,这就让我奇怪了。
我只好又主动问说:“对了季总,季冬的情况好些了吗?”
“什么情况?”
“他之前不是有抑郁症吗?”
季敏还是那么平淡的回道:“难得你有心还记得,目前状态好了很多。”
“那就好,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吧。”我是真没时间陪她在这里唠嗑。
季敏这才终于开口道:“你跟叶长风是什么关系?”
我顿时怔了怔。
我记得上一次我来见她时,跟她提过义父的名字,那也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义父的名字。
当时她很干脆的回答我,不认识。
可现在她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该不该说实话呢?
她好像也不是很关心的样子,依旧在摆弄着那些布料,很专注的样子。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没什么关系,就是之前见过他。”
“见过?没有这么简单吧?”她轻描淡写道。
“那不然呢?”我试探道。
“那老东西可不会随便跟别人说他的名字,你既然知道他名字,那就不可能只是见过那么简单。”
老东西?她竟然称呼义父是老东西?
如果换一个人这么说,我肯定很生气。
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时,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觉得她喊得很顺口。
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和义父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脆生生的一句“老东西”,就是用那种惬意的语气说出来的。
我只好说道:“是,确实不是见了一面那么简单,我之前跟他关在同一个监狱里,算是狱友吧。”
我还是没说实话,有些话一半真一半假,才是最合适的。
“他怎么样啊?”她接着又问说,语气还是很淡定。
“还不错吧!”我顿了顿,带着疑惑问道,“季总,我记得上次我问你时,你说不认识啊!”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实话呢?我跟你很熟吗?”
一句话噎得我有点无言以对。
她突然转身面向我,轻飘飘地说道:“站起来。”
也不知道为啥,我就那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好像很听话的样子。
可我明明不是那种听话的人啊,她也没用那种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却偏偏那么配合。
等我站起身来后,她拿着案台上布料,在我身上比了比,然后又用皮尺量了一下我的腰围啥的。
将及格数据记下后,她又才对我说道:“坐下吧。”
“季总,你这……啥意思啊?”
她也不回答我,一边又继续剪裁起来,一边又用闲聊的语气说道:“叶长风我不仅认识,他还是我男人。”
“啊?!”我顿感惊讶。
“怎么?不信啊?”
“我……我该信吗?”
我感到无比震惊,义父居然是季敏的男人?
这……没开玩笑吧?
可义父从来没和我说过他有妻儿啊!
我肯定不会就这么信了,可她却表现得很淡定,并不像一定要让我相信的样子。
她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说道:“他被关在哪个监狱啊?”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自从他出事之后,我就没他的消息了。”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万一是来套我的话呢?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不说实话。
可她好像看出了我的猜疑,于是开口说道:“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也无妨,我知道是那老东西告诉你别说的。”
“不是,季总,你真是他妻子啊?”
“妻子?”季敏终于笑了一下,转头看着我说道,“你看我像吗?”
“有点不配。”
她脸色一变:“我不配?”
“是他不配,季总你这么漂亮,又有气质,他那混不吝还不爱收拾,怎么配得上您呀!”
这话有恭维,但也是真的,我真觉得义父配不上她,当然只说外表。
季敏突然又笑了,这次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嗯,我也觉得,他配不上我。”
“就是嘛。”难得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可是她突然话锋一转:“可是你知道吗,就他这样,他还看不上我。”
“不是吧?季总,你再跟我开玩笑吗?”
“所以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给我一个名分。”
不会是真的吧?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像真的了。
那这么说来,季冬不会是义父的亲儿子吧?
我随即又问道:“那季冬是你跟他的孩子吗?”
“那不然呢?我帮别人养孩子啊?”
我快凌乱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跟季冬还是义兄啊!
当然,我还是不可能就相信了,她确实也没有非要让我信。
但我来了兴趣,继续问道:“那季总,他为什么不给你名分啊?”
“我怎么知道,看不上我呗,他那种人花天酒地习惯了,不喜欢安家乐业。”
“那你想他吗?”
我无意间的一个问题,却让她沉默了,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表情也黯淡下来,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停滞了半分。
我担心自己说错话了,正想道个歉,季敏却开口道:“我想他做什么?这个老东西心里都没有我,我还想作甚?死了好。”
我感觉她有些口是心非,虽然说得那么轻巧,可她表现出来的那种感觉就是还想着他。
不过关于这些事情我也没再继续深聊了,我当然回去求证是不是真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她。
“季总,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认识或者听说过林少华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