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
“白糖”嗤笑一声,转头看向她,眼神里的嘲讽像冰棱,
“侍女能有身宗少宗主的韵力厉害?能在混沌找上门的时候,用冰丝把她裹成个暖炉?你哥刚才为了救你,连身宗的寒气都引动了——你信不信,现在墨紫屋里的窗台上,冰花都比刚才厚了半寸?”
“……”
小青的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下去。
她看见墨韵的后颈绷得像根快断的弦,连扶着她的手都在微微用力——她知道,“白糖”说对了。
刚才那阵寒气涌过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西边传来的隐约寒意,那是墨紫的房间方向。
墨韵的声音沉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我护得住她们两个。”
“护得住?”
“白糖”突然提高了声音,混沌气在他周身炸开,把破墙缺口的碎砖都震得跳起来,
“那我问你——如果现在,我在这里把她俩一起困住,一边是快被混沌冻僵的小青,一边是在屋里咳得快断气的墨紫,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他往前逼近一步,青灰色的混沌气几乎要漫到墨韵脚边:
“你不是爱说大道理吗?不是说‘同伴要互相守护’吗?现在给你选了——是救那个能跑能跳、只是受了点惊吓的妹妹,还是救那个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的妹妹?”
墨韵的指尖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这问题像把冰锥,精准地扎进他最不敢想的地方。
他确实能护住她们,可“如果”——这个词本身就带着让人窒息的寒意。
他下意识看向小青,又忍不住瞥向西边的方向,这片刻的犹豫,在“白糖”眼里成了最好的猎物。
“你看,你犹豫了。”
“白糖”笑得更得意,混沌气在他掌心凝成两个小小的冰人,一个穿着冰蓝披风,一个裹着厚棉被,
“你心里其实在算,算哪个更危险,算哪个更容易救。可你忘了——她们都是你妹妹。你算来算去的时候,已经把‘偏袒’两个字刻在心里了。”
他突然抬手,把那个裹着棉被的冰人往地上一摔:
“就像这样——”
冰人摔碎的瞬间,他又指着另一个冰人,
“你以为你抓住了这个,可那个已经碎成冰碴了。”
墨韵的冰丝“嗡”地绷紧,冰丝上的霜簌簌往下掉。
他没再说话,只是周身的冰蓝色韵力开始往外漫,一半往西边的方向探去,想确认墨紫的情况;一半缠在小青身上,把她往更安全的角落带。
可就是这分心的瞬间,“白糖”眼里的戾气突然暴涨。
“看,你连注意力都分不过来了。”
他低声说,像在宣布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
“这就是你说的‘守护’?在真正的危险面前,连先看哪一眼都要想半天——”
话音未落,他突然动了。
不是冲向墨韵,也不是冲向小青,而是转身就往西边跑。
混沌气在他脚下凝成冰轨,带着他像道青灰色的闪电,瞬间就冲过了两道走廊的拐角——那是墨紫房间的方向。
“你敢!”
墨韵的怒吼几乎要掀翻屋顶。他想也没想就要追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身后小青的手攥紧了他的衣袖。
“不要……”
小青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用力:
“哥!别追——他是故意的!”
墨韵的脚步钉在原地。
西边的方向传来混沌气炸开的声响,隐约还能听见侍女的惊呼;
而身边的小青,因为刚才的撞击和突然的寒气,脸色白得像纸。
破墙的缺口处,风卷着冰碴灌进来,打在他脸上,冷得像刀割。
他第一次觉得,身宗的寒意原来这么重,重到连他的韵力都快压不住,重到让他在两个方向的呼救声里,尝到了名为“无力”的滋味。
而走廊尽头,“白糖”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混沌气的震颤:
“选啊,墨韵——现在就给你选了!”
走廊尽头的混沌气突然炸开,又在瞬间收拢——根本没碰墨紫的房门,只是把窗棂上的冰棱震得簌簌往下掉。
“白糖”靠在廊柱上,看着墨韵僵在原地的背影,笑得肩膀发颤。
他指尖的混沌气凝成只冰鸟,往墨紫房门的方向虚晃一下,果然看见墨韵的后颈又绷紧了半分。
“急了?”
他扬声喊,冰鸟在半空盘旋两圈,突然转向小青的方向,却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炸开,变成漫天冰雾,
“我要是真想去动她,刚才就不会喊那么大声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这根紧绷的弦,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墨韵猛地回头,冰丝瞬间织成密网罩向走廊。
可“白糖”早踩着冰轨退到了拐角,只留下半声笑从墙后飘过来:
“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把我撕成碎片?可你敢追过来吗?万一我声东击西,趁你不在对她下手呢?”
小青扶着墙站起来,刚想说
“我没事你去追”,
就看见墨韵的指尖在发抖——他盯着走廊拐角,又忍不住瞥向自己,目光里的挣扎像被冰困住的鱼。
“你看,多简单。”
拐角后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混沌气的黏腻,
“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这里说话,就能让你像只被绳子拴住的猫,东看看西看看,最后连爪子都不知道该往哪落。”
冰丝在墨韵掌心绷得快要断裂,冰雾从他指缝里漏出来,在地上凝成小小的冰涡。
他知道这是混沌的诡计,却偏偏被那几句“万一”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