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事情小凤是能听见的。
暗暗捏了一把汗，好在她是神兽，能察觉魇魔本源中有生魂的味道。
否则一口把魇魔吞了，现在朱流光说的这些因果，恐怕自己和主人都要被牵扯在其中。
世间的男子果然和上一任主人说的一样，大多都是负心汉。
无论是人是妖，只要是雄性，都没有几个是值得托付的。
当初主人如果不是爱错了，也不会有这个小世界。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释放魇魔。
白九九假装拿出一张碟成三角形的黄符捏在手里，一阵黑烟弥漫开来，被小凤吞到肚子里，又吐出来。
然后揉捏成一团，夹在翅膀下，带进空间里的魇魔就出现在三个人的眼里。
此刻的魇魔战战兢兢，神情恐惧，眼神慌乱。
刚被放出来，揉捏成一团的身子才舒展开，便开口求饶着。
“大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害人了。
求大人别吃我，别吃我啊。”
声音颤抖，浑身漆黑的魇气凌乱不堪。
朱流光，墨子衡，白九九三人都被她的话震愣了一下。
朱流光身躯一颤，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
看白九九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和不可思议。
没想到小天师看着美丽动人，本事也不小，却是个会吃邪物的狠角色。
墨子衡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魇魔，又看了看白九九。
心想：“吃了它？
难道九九修炼，还需要吞噬这种东西才行吗？
会不会吃坏肚子？”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担心白九九的身子。
毕竟这玩意儿一身的魇气漆黑无比，身上还有一股很难闻的气息。
墨子衡是个特殊的存在，他因为中了双咒的原因，一般的神、鬼、妖等他都看不见。
尤其是鬼怪和妖物，非但他看不到，这些东西还不敢近身丝毫。
“九九，这玩意儿还能吃吗？”
墨子衡小声的问道，眉头紧锁。
得让九九戒了这种吃邪物的习惯，很不好的。
朱流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九九，额头都有冷汗下来了。
不过想一想吃邪物，不吃人就行，他怕什么呢？
于是壮着胆子走了过来，就听见白九九说：“这东西对于一些妖修和神兽是大补，自然能吃。”
她的空间墨子衡知道，没反应过来的白九九便忘了小凤墨子衡没见过的事情，就实话实说。
魇魔对于妖修神兽来说，的确是大补之物。
她也没有说错。
且料墨子衡忽然抓住她的肩膀，慎重其事的说道：“女孩子不要乱吃东西，我听说你们道门玄门的修者修练。
是有很多门路的，可没听说过用这种方法。
九九，这玩意儿看着像个人，咱以后不吃了可好？”
白九九一愣，见墨子衡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你是在说我？
吃这玩意儿？”
墨子衡凝重的点头：“嗯，九九以后不吃了可好？”
这话一出，白九九差点就笑喷了，一旁的魇魔此刻也发现了环境不对。
已经不是山里了。
她两眼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好半天才发现是朱家朱晨的房间中。
自己的本体，也就是那幅画，就这样大剌剌的挂在墙上。
师兄师姐不见了，要吃了她的那只凤凰也不见了。
魇魔实力不强，迷惑人心还行。
于是当机立断，化为一股黑烟瞬间飞入画中。
白九九察觉了，但没管，只要画还在，这玩意儿跑不了。
她笑了起来，那模样有些可爱，本想说墨子衡搞错了，自己不吃除了正常食物外的任何东西。
见到他眼里的真诚和担忧，便起了一丝逗弄的心，反问道：“阿牛哥，如果我说，我就是要吃了刚才的东西，你当如何？”
墨子衡没发现魇魔跑了，一门心思都在白九九身上，见她问得认真，心头咯噔了一下。
手也抖了抖。
不知道内心是在做挣扎呢，还是在消化白九九说的吃。
愣了好一阵才慢慢松开手，定定的看着白九九，说道：“我们可以试图克制一下，戒掉吃这些肮脏玩意儿的习惯。”
这话说的口不对心。
说真的，墨子衡被吓着了，也有些恶心。
他不是觉得白九九恶心，而是魇魔。
说这话之前，墨子衡内心无比挣扎，他好想斩钉截铁的说不许，发现自己没立场。
又或许说，他有私心。
白九九越强，对自己的帮助越大，不是吗？
所以没有表态什么，只是劝解一句。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白九九一瞬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脸上的神色变成淡然无波，继续问道：“阿牛哥说这话，是觉得我越强，对你越好，是吗？
所以你才没有继续劝我，放弃这种脏东西。”
墨子衡一惊，瞬间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开，有些慌乱起来。
他怎么了？
为什么这一刻想的不是之前那样，放弃寻找真相，和九九长相厮守？
为什么会觉得她越强，对自己越好？
他到底还是不够坚定，心里依旧是寻找真相，和报仇雪恨重要。
一瞬，愧疚沾满心头。
而白九九也很失落。
她同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试探墨子衡。
明明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为什么想要知道如果自己有不堪的一面，这个男人会如何？
真是疯了。
现在墨子衡表现得如此明白，自己又为何不高兴？
心里难受得要死。
这是为什么？
“噗嗤！”
她忽然发出一道笑声，用力掩饰内心那不该出现的失望情绪。
笑着道：“开玩笑的，你我本是合作关系。
我越强，对你自然越有利。
阿牛哥放心，我不吃魇魔，任何妖魔鬼怪都不吃。
我是正宗的玄门修士，不走歪门邪路。”
说话间，眼底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失望和落寞。
墨子衡将她眼底的情绪全部看了去，心里似乎空了一块。
急忙道：“九九，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
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没有一个适合的解释。
他干脆低下头去，弱弱的说道：“九九，对不起。
是我自私了。”
话毕，转身走了出去，背对着白九九的时候，顿了顿，十分落寞的道：“我在门外等你。”
说完这话就走了，白九九没有看到，他那双冰冷的眸子中，尽是悔意和孤寂。
没人知道墨子衡此刻有多后悔，刚刚那一瞬的私心。
他喜欢白九九，本就觉得自己不配。
如今怎的还生出那种想法，让九九发现呢？
他真是活该啊，活该一辈子孤独，如此不坚定，根本不配喜欢九九。
而白九九何尝不是一阵苦笑。
但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喜欢墨子衡这个想法从来没有认真的对待过。
也没想过。
只是这一刻心里很不舒服。
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那幅画，缓缓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