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士兵出现在走廊尽头,立刻对着正四处打砸的竹新会众开枪射击。
竹新会众在被打倒数人后,终于反应过来,举刀嚎叫着顶着子弹向敌人冲过去。
李寓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沉声说:“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一幕,永远记住,以后给他们报仇。”
李寓兴慢慢睁开,死死盯着前方。
竹新会众成片倒下。
走廊里很快被清空,只剩下我们两个远远站着。
士兵们以战斗队型,沿着走廊两侧墙壁向前我们推进。
我一把抓住李寓兴,喝了一声“走”,撞破走廊的窗户,纵身跳出。
一众士兵大声哗然,纷纷冲到窗前张望。
我身在空中,弹出牵丝,扯住附近大树的枝杈,如飞般横过广场。
下方正有更多的士兵聚集,看到此情景,纷纷举枪欲射。
楼内挤在窗前的士兵同样举枪瞄准。
我引动祝融符。
连串爆炸声响起,瞬间变为震耳欲聋的雷霆。
各个楼层的窗户玻璃接二连三破碎。
玻璃碴子如同暴雨般飞洒空中。
熊熊烈焰自无遮无挡的窗口冲出。
顶层挤在走廊窗前的士兵身不由己地自窗口被抛出,带着满身烈焰,惨叫着坠向地面。
广场上聚集的一众士兵被这剧烈的爆炸吓得纷纷低头猫腰,再顾不上向我们射击。
我带着李寓兴平安越过广场,翻过院墙。
身后的白色高楼化为吞吐火焰与浓烟的怪兽。
警报声大作。
我带着李寓兴平安落到山坡上,回头凝视着如火炬般的高楼,嗤笑了一声,领着他转头离开。
翻过山头,便见山脚下有个小镇子,进去当着李寓兴的面给疤狼打了个电话,然后把他支开,又单独叮嘱了疤狼两句,这才借辆摩托,拉着李寓兴花了十多个小时才返回那个小渔村。
本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只是路上多了好些临时哨卡,荷枪实弹的士兵严格盘查路上过往车辆,我们不得不绕山路过关,以至于耽误了许多时间。
间中打听了一下设卡的原因,还在路上一家便利店看到了电视新闻。
三公教徒袭击军情局,造成重大伤亡。
侃侃而谈的记者背后,就是熊熊燃烧的白色大楼。
当局因此震怒,认为这事有境外敌对势力在策动,封锁各个主干道,在全台大肆抓捕三公教信众,并通缉一个叫刘太吉的三公教新教主。
通缉令还附有一张照片。
只不过不是现场照片。
而是一张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旧照。
照片里的刘太吉身着道袍,正带人在祈福仪轨。
因为我在军情局大楼里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楼内的监控摄像头,又施法模糊自己的面孔,让现场的人不能准备描述出我的长相。
如此通缉的只能是真正的刘太吉,而不是我这个冒牌货。
这样可以避免被有心的江湖术士看出破绽。
毕竟只披层人皮,抵不上真正的顶壳借魂。
抵达渔村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
渔村一片黑暗死寂。
我把摩托停在渔村前,一把拉住迫不及待想要进村的李寓兴,皱眉打量片刻,又在空中虚虚抓了一把,放到鼻前闻了闻,沉声道:“出事了。”
李寓兴微微一怔,问:“怎么了?”
我说:“村里冤死气过重,短时间内有大量人横死。”
李寓兴愕然,看着渔村,道:“这里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小渔村,村里所有人都根底清楚,一查就能查到,谁会来这里乱杀人?”
我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毕竟不是真的渔民。你以为自己躲在这里没人知道,可实际上却挡不住有心人,防不住身边人。”
李寓兴问:“你说我身边有内鬼?是谁?”
我说:“除此之外,解释不了眼前的情况。而且村里不光死了很多人,现在还有很多活人,你猜他们想干什么?”
李寓兴有些无措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看李会长你怎么打算了。”
李寓兴道:“我的打算?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撤,等安全了,再想其它的。”
我说:“疤狼还在等我们。”
李寓兴看着黑沉沉的村子,犹豫了一下,道:“他也已经死了吧。人家既然摸上门来,没道理杀别人不杀他,除非……他是那个内鬼!”
我说:“你怀疑疤狼?”
李寓兴道:“我也不想怀疑,可是他打从泰国回来之后,就有点古怪,天天跟着我左右不离开,我哪怕去拉屎,他也等在外面,根本就是在监视我。”
我说:“他那是在保护你。我在泰国时对他说你有一劫,他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回来,只想救你,你不应该怀疑他。”
李寓兴眼神闪烁了一下,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我现在除了真人你,谁都不敢相信了。”
“既然你相信我,那我们现在就进村,看看是谁在等我们。藏在暗处的敌人既然跳了出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我将刘太吉的皮扯下来,“李会长,这次我会以本来身份跟你在一起。”
李寓兴惊喜地道:“真人你打算帮我了吗?”
我说:“是我一时疏忽,让你受了三公教那人的蛊惑,害你损失了竹新会的骨干力量。所以,这次我来帮你,别管前面埋伏的是谁,都管叫他们有来无回,不仅如此,还要顺藤摸瓜,把他们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李寓兴震惊地道:“还要顺藤摸瓜啊?我,我没有那么手下了。”
我说:“这次不用别人,只你我,哦,带上疤狼也行,你不是信不过他吗?给他个展现自己忠心的机会好了。”
李寓兴道:“疤狼真的没问题吗?”
我说:“看人看骨不看皮,疤狼一身忠骨,不会背叛你。”
李寓兴道:“真人说笑了,真要一身忠骨就不混黑帮了。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反骨比忠骨多,插兄弟两刀比插自己两刀多。我要是随随便便谁都无条件信任,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我说:“我给疤狼打保票,你还信不过他吗?”
李寓兴低下头,不让我看到他的脸,道:“既然是真人担保,那我自然是信得过他对真人的忠心。”
我微微一笑,侧过脸看向左侧。
那一片黑暗里有一堆礁石。
疤狼就藏在礁石后面。
这是我叮嘱他的,先回这边的话,就藏在这个位置,不要贸然进村。
很显然疤狼把我的话听了进去。
刚刚我和李寓兴的对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