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足尖在虚空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轻盈地横移避开。同时,他的指尖凝出三道风刃,风刃如利刃般斩向对方的咽喉。前两次对阵黑袍人时,他皆是轻松取胜,此刻见对方如此从容地接招,心头虽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却仍按照原计划挺剑直刺为首三人。然而,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隐隐觉得此次对手似乎有所不同。
“来得好!”左侧黑袍人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如同恶鬼般狰狞,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他的双目陡然泛起猩红,两道无形的神魂冲击波如利箭般射向王七的识海。
这攻击来得毫无征兆!王七只觉脑海中猛地炸响两声惊雷,识海瞬间如沸水般翻涌。眼前竟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鬼影,仿佛置身于阴森的地狱之中。他下意识地挥剑格挡,却慢了半拍——那骨鞭已擦着他的肩头扫过,护身灵力应声碎裂,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瞬间在肩头浮现,鲜血汩汩流出。他心中一阵懊悔,暗骂自己太过轻敌,竟忽略了这些黑袍人的阴险手段。
“师弟小心!”木婉柔的冰封术及时赶到,数道冰棱如利箭般撞向那施展神魂攻击的黑袍人。然而,对方身形一闪,轻易地避开了冰棱的攻击,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笑意。
为首者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骨鞭如灵蛇般缠上王七的手腕。一股阴寒之力顺着手臂疯狂涌入他的体内,所过之处,灵力竟如遇冰封般凝滞。“原来只是个空有蛮力的蠢货,”他桀桀怪笑,“还以为有多厉害,不过是仗着术法精妙罢了!”
王七强忍着识海传来的剧痛,想要催动灵力震开骨鞭,却发现那阴寒之力竟顺着经脉直逼识海。前面连胜两场的战斗,让他完全轻视了这些上界之人,此刻,这份轻视化作锥心的刺痛——他竟没料到对方除了阴邪法器,更擅长如此阴毒的神魂攻击。他心中明白,自己若不尽快摆脱困境,恐怕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分心可是会死的。”右侧黑袍人趁机拍出一掌,掌风裹挟着灰黑色的雾气,赫然是能直接侵蚀神魂的“蚀魂散”。王七急忙偏头躲闪,却仍被雾气扫中左耳。刹那间,半边头颅都似被万千蚁虫啃噬,识海中的灵力运转彻底乱了章法。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牙关紧咬,试图保持清醒。
骨鞭上的拉扯力骤然加重,王七被拽得一个趔趄,脚步踉跄。眼看另两道神魂冲击又要袭来,他猛地咬破舌尖,借着这钻心的剧痛强行稳住神念,将本命灵力尽数灌入手中之剑。
“铛”的一声脆响,犹如洪钟鸣响。剑斩断了骨鞭的末梢,王七借着反震之力后退数丈。他甫一站定,便咳出一口鲜血,鲜血洒落在地,触目惊心。他这才惊觉,这些黑袍人的神魂攻击竟能层层叠加,前两次对手不过是故意藏了底牌,此刻全力施为,竟让他连喘息的空隙都难以找到。他心中暗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今日众人都将性命不保。
“困!”为首者断喝一声,如同炸雷般在空气中响起。另外两人同时结印,三道墨绿色的魂锁从不同方向如蛟龙般缠向王七。锁身上流转的幽光,仿佛带着邪恶的诅咒,显然是要将他的神魂彻底禁锢。
魂锁缠上脖颈的瞬间,刺骨的阴寒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王七的识海翻涌得几乎要裂开。前番连胜的侥幸在此刻碎成齑粉,他脑中只剩一片混乱的轰鸣,哪还有半分章法可言?剧痛催生出本能的挣扎,他胡乱挥手拍向魂锁,却被那阴邪之力震得手臂发麻,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跌去。
“嗬……”喉咙里溢出破碎的气音,王七双目赤红,宛如燃烧的火焰。识海中四柄魂器灵剑突然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这四把魂器灵剑,平日只做剑阵的四季核心使用,王七并没有开发过其他使用方式。此刻,它们却似被神魂剧痛惊醒,剑身上幽蓝魂火疯狂跳动,竟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冲破眉心!
为首的黑袍人正狞笑着掐动印诀,见四柄寸许小剑飞射而出,只当是垂死挣扎的余波,漫不经心地抬掌拍出三道黑气:“米粒之珠,也敢……”
话音未落,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看似脆弱的灵剑竟如穿透水波般,径直穿过黑气防御,连带着他随后祭出的骨盾、血幡都形同虚设。剑刃擦过法器时连一丝阻碍都未曾遇到,寒光闪烁间已逼至眉心三寸!
“什么?!”黑袍人瞳孔骤缩,这才惊觉不对。那不是寻常灵力所化的剑影,而是专克神魂的利器,竟能无视一切实体与灵力防御,直取泥丸宫要穴!他慌忙想要撤回神魂,却已迟了一步。
“噗嗤!”
四柄灵剑分袭三人,剑刃没入泥丸宫的瞬间,幽蓝魂火骤然爆开。三名黑袍人身体猛地僵住,脸上的惊愕凝固成永恒,仿佛时间定格。随后,他们如被抽走魂魄的木偶般直挺挺倒下,头顶竟冒出缕缕青烟,转眼便化作三滩腥臭的黑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直到此时,王七才从混沌中惊醒几分。他茫然地望着崖底倒毙的三人,又低头看向自己仍在颤抖的双手,半晌才反应过来——竟是那四柄魂器自行护主,以他都未曾知晓的方式破了敌!心中既惊喜又后怕。
“愣着干什么?!”刘虎的吼声从左侧传来,他已与巴佑安成功砸毁阵眼石柱,阴杀阵顿时溃散,“快救人!”
王七猛地回过神来,借势召回灵剑护在身前,声音沙哑地喊道:“赵师兄!李师姐!这边!”
被困的两人本已力竭,见围攻者突然大乱,连忙互相搀扶着冲向崖边。剩余黑袍人惊怒交加,刚要追来,木婉柔的冰封术已席卷而至,冰棱交织成墙,暂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走!”王七一把抓住趔趄的李师姐,将她推给刘虎,自己则断后甩出数枚爆符。爆炸声中,五人踏着飞舟冲天而起,身后传来黑袍人震山撼岳的怒吼,却终究被远远甩在身后。
飞舟穿入云层,王七才脱力般靠在船舷上,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眉心。识海中四柄灵剑静静悬浮,他望着它们,心中再无半分轻视,只剩劫后余生的寒意——今日若非魂器护主,恐怕早已成了对方炼药炉鼎中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