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睡？”叶晨问道。
“今天我犯错误了。”
结巴的伤已经处理了，但是走起路来来是一瘸一拐的，耳朵掉的肉也不是马上就能长出来的，奥利妈妈心疼他，把家里的纱布都给他用上了，现在的结巴看起来就像是动画片里的一只耳。
“还好你及时控制住了。”
叶晨安慰道，就算是奥利的父亲死了，他也会继续让结巴呆在队里，只是之后不会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了，因为这个死亡是可以避免的。
“我说的是，我吃人脑浆的事。”结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他干的出来，他也知道叶晨一定是知道了这个事情，但是让他说出来还是有一些障碍，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好像是一场仪式的完结，经历了多年，终于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他甚至觉得吃下脑浆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激动的，是渴望的，而后他的味觉全都回来了，今天晚上，他的眼前不再闪现那个小孩子的脸，他的嘴里也不再泛出那些混杂的味道。
“可以理解。”
叶晨耸了耸肩：“不过你最好还是控制一下，因为等事情平定了之后，我们就不会再这么杀人了，我怕供不起你！”
说完，叶晨笑了起来，不带一丝杂质的，他一点点都没有责怪结巴。
能让一个人变得说话不利索，然后现在恢复正常，结巴的心里究竟经过多少煎熬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定不会好过。
结巴也笑了一下，他知道叶晨是在宽慰他。
“以后不会了，已经吃够了。”
叶晨点点头：“那还行。”
“奥利的父亲已经原谅我了。”
“看得出来。”
“所以……”
“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你。”
“谢谢你们。”
“很晚了，去睡吧。”
“好。”
结巴转身的时候，眼里有泪滚动，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但是在这个平静的夜晚，他的心潮涌动，他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平淡也最宽容的谅解。
叶晨长叹了一口气，他们是吃完面条都说难受就去休息了，尸体还在那里等着收拾呢，这件事情只能他来办了。
还有大狗和凤凰，怎么能花那么多钱买两套衣服呢？虽然他也不差那点钱，但是这帮兄弟真是越来越有性格了啊……
处理尸体是一个很脏很累的活，叶晨把他们搬到外面，浇上了汽油，看着他们在大火之中化成了灰烬，他的心里在想，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遭到不测，他只希望有人能把他火化，让他得到安宁，希望他的女人不要为他伤心，而是为他自豪，因为他一定是因为一件光荣的事情而献身……
说到女人，叶晨拿起手机，问问她们是不是已经安全了，在他们到米国来的时候，几个女人就被送回云涛去了，连一句正经的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叶晨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他最爱的人，也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他给她们金钱，给她们保护，给她们荣誉，唯独没有给她们时间。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叶晨才把痕迹处理的一干二净，他不想让奥利的父母醒来之后发现异常，感到害怕。
他们不同，他们是寻常人，见不得这些恐怖的东西。
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他的兄弟们，本来罢占着沙发的小肥把地方让给了结巴，他睡到了茶几上。
可能本来是睡在茶几上吧？因为茶几上特别乱，但是现在小肥滚到了地上，一只腿还压在了大狗的脖子上，也不知道大狗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到打呼噜的。
叶晨笑了笑，挑着沙发的一角坐了下来，他也有些累了，只不过没有他睡觉的地方，他又不想睡在地上，还在犹豫着到底怎么才能休息的时候，他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不是一辆，而是十辆左右。
听声音，目的地是这里。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结婚布置车队的习俗，但是叶晨知道，这些车肯定不是来迎亲的，至于结果是好是坏，他也说不出来。
他把奥利叫醒，让他把脸洗洗，弄弄头发，这些人百分之百是过来找他的。
奥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还是听了叶晨的话，他刚刚梳洗完，头发上还滴着水珠，门铃便被按响了。
几乎是一瞬间，地上、沙发上躺着的人全都坐了起来，迅速的进入到了做战状态，拔枪声吓了奥利一跳，见叶晨摆摆手后，裁决者们才把枪收了起来，他们统一揉揉眼睛，摆弄摆弄头发，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至少是可以见人了。
大狗揉着脖子小声嘟囔道：“我昨天晚上绝对是被鬼压床了，脖子这么疼呢？”
小肥在他醒来的前一秒已经把脚给拿走了，自然知道大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朝着叶晨做了个鬼脸，让队长不要说破。
队长一定是了解情况的。
奥利已经把门打开，吓了一跳：“长……长官！”
结巴了是。
在不足一米的前方，站着的正是F警总局的长官马菲克，虽然已经辞职了，但是马菲克的震慑力还在，奥利不自觉的便脱口而出。
马菲克对奥利的反应很满意，他微微笑道：“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当然可以！”奥利马上侧开身子，让马菲克进来。
马菲克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裁决者全在奥利家的客厅，而且全都炯炯有神的看着他，他的气势不知不觉的就削减了三分，但是他一只脚已经迈了进来，裁决者看起来又没有什么动作，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却是没有地方可坐，他只得有些尴尬的站在门边。
“你们几个，去洗漱。”
叶晨淡淡道：“我去买早餐。”
不想让奥利父母再给他们张罗饭菜了，也不想再吃什么难吃的东西，他现在只想喝一点粥，暖暖的，对胃好……
“您坐吧！”
奥利整了整沙发，将马菲克让了过来，心里已经隐约明白了马菲克为什么要过来，也感激于叶晨把裁决者全都支开了，把一个安全的空间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