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央挣了一下，没挣开。
他不禁大为意外。
自己现在可是强到近神的地步。
一个刚出生的混沌，还“早产”，虚弱又病恹恹，力量却比他还强？
这，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这样。
栗央索性转身回去。
冷不丁对上柳奚那直勾勾的眼神，他有点受不住。
据他所知，混沌寡廉鲜耻，没有任何正常人类情感，全凭本能行事。
此刻这过分直白火热的眼神，足以说明确实如此。
“……”栗央默了默。
他还有点不适应对方此刻的模样，无声将自己的手腕抽回来。
柳奚靠近他。
阴柔邪气的美貌上，总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现在的模样？”
栗央抿唇，坦诚回答：“倒也没有。”
只是不习惯。
从一颗呆呆的、鬼鬼祟祟的混沌蛋，大变活人，变成这么大一个病美人。
他要是能一秒接受，那才奇怪。
“那就是喜欢了？”柳奚笑眯眯。
“……”
“那你就陪陪我，我得在这具身体里养好魂体，还需要你帮我。”
“帮你？”栗央精准捕捉关键信息，“怎么帮？”
“要和我深度接触。”柳奚眨眨眼，毫不犹豫地直白道。
栗央一顿，有些困惑，“什么？”
“如果用人类的话说，就是，交合。”
柳奚过分妖异的美貌搭配着这句话，着实有种诡异又让人局促脸热的感觉。
“当然，不是用这具身体，而是魂体。”
柳奚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坦然自若，落落大方。
那双狭长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栗央，令栗央不觉有些呼吸困难。
魂体，交合？
这个混沌蛋，真是一出接着一出，每一出都让他眼前一黑。
一时间，栗央都不知该如何回应。
柳奚见状，略微歪了一下脑袋，轻声说：“你灵气过甚，若无中和，也于你没有太多好处。”
“需要和我的魂体深度接触，才能中和。”
柳奚满面诚恳，不似作伪。
栗央：“……”
“那你之后要怎么办？”他微别开脸，岔开话题。
“待到这具肉体入轮回，我魂体应已修复完好，便可重新化人形，只是那时候——”
柳奚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话戛然而止。
他不肯再往下说。
栗央看他，“怎么了？”
“到那时候再说吧。”柳奚的语气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只是眼下得忍耐一段时日了，”这回轮到柳奚岔开话题，“这具身体实在太难看。”
谈及自己此刻的这副皮囊，柳奚眸底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让栗央不由有些讶然。
即便是以他的眼光来看，这般容貌，那也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且气质独特妖冶。
但混沌蛋居然说这副皮囊太难看？
“莫非你化形后，还能比这样更好看吗？”栗央好奇问。
柳奚想也不想，“那是自然。”
“此种凡俗，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话音落下，柳奚对上栗央的注视，唇角动了动，没能说下一句话。
因为少年的眼神里，此时已然写满了期待。
柳奚被少年这般眼神盯得，莫名有点耳热。
混沌还不知道自己如今无师自通了脸红这一项技能。
他低声说：“你且等着看吧。”
栗央点点头。
“所以这段临终之日是多久？”
“不出一月。”
“只是这一月里，需要你用灵气修复我的魂体……”柳奚又靠近了一点栗央，稍稍软下声音来。
苍白的病美人看上去一点攻击性也无。
但栗央忘不了，柳奚即便这病恹恹的脆弱模样，拉他手腕的力道也不容反抗任何。
“……好，我知道了。”想了想，栗央还是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黑化值+10，柳奚黑化值40\/100]
涨得真快。
“那事不宜迟……”柳奚眸子一亮，迫不及待开口。
被栗央柔声打断，“我困了。”
柳奚顿了顿，当即起身，双手微微一抬，似要将他打横抱起。
但又立即放下。
柳奚适时地做出一副病弱模样，倚着比他矮上许多的栗央。
“那我们一同去歇息吧。”
栗央一默。
这个混沌蛋，怎么变成人形后也奇奇怪怪的。
和从前的灵魂碎片，果然不太一样。
“好。”
栗央根本没感觉到任何压力，只虚虚地“搀扶”着柳奚这位病美人，来到殿内的榻上。
柳奚率先将外衣解下，躺上去。
然后轻轻拍一拍身侧位置，朝栗央露出风华绝代的浅淡笑容。
“来睡吧。”
“……”
栗央到底还是将外衣脱去，仅剩了一件中衣，慢吞吞躺了上去。
和柳奚隔着一小段距离。
柳奚很体贴，将柔软到极致、只有皇家才能享用的被褥盖上他的身。
接着，侧身，手撑着侧脸，看他。
“你不歇息一会儿？”
怎么一直……盯着他。
栗央感觉自己被盯得脸皮绷绷紧紧的。
柳奚“嗯”了一声，“不困。”
双眸始终凝视他。
栗央便压下心底的纷纷思绪，不再说话，闭上眼，打算好好安睡一会儿。
舟车劳顿，又接连受到冲击，他需要休息一下。
然而，很快，身旁的柳奚大抵是觉得两人离得太远，悄无声息靠近了他。
可以感受到，他们两人现在挨在了一起。
栗央的睫毛忍不住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入了柳奚的眼底。
[黑化值+3，柳奚当前黑化值43\/100]
栗央这下更是睡不住了。
他默默吞咽了一小口口水，又等了两秒，还是缓缓睁开双眼。
小心翼翼地瞥向身侧，果不其然，栗央正对上了柳奚那仿佛永远是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都让他无法安睡了。
柳奚依旧不假思索，“你比所有人都好看，我想一直看着你。”
栗央又说不出来话了。
少年不自觉轻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面。
柳奚见了。
[黑化值+6，柳奚当前黑化值49\/100]
栗央当真没想到这黑化值能涨这样快。
他听见柳奚忽然低沉喑哑道：“若是还不困，不如一会儿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