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望着轨道上缓缓驶来的列车，车窗倒映出自己小小的身影，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思索：［凶手如果不是从常规出口离开，难道藏在了站内的设备间？还是利用某个监控拍不到的检修通道？］
“柯南，”传音器里突然响起工藤雪的声音，“刚确认，站内所有隐蔽通道的门锁都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凶手早已离开地铁站，继续留在这里意义不大。你先回来，我们从受害者这边查起。”
“马上回去。”柯南不甘心地抱起滑板，转身走向自动扶梯。他很清楚，线索不会永远藏着，只要顺着痕迹追下去，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回到案发现场时，黄色警戒线已拉出清晰的边界，警员们戴着白手套，正用镊子夹起地上的烟蒂、弹壳，还有那枚滚出半圈焦痕的烟卷。
“毛利先生！”高木看到毛利小五郎，连忙起身迎过去。
荻野彩实正对着两名警员交代：“把死者随身物品清单整理好，半小时后和法医组交接。”
两名警员点点头离开。
柯南坐在公园长椅的边缘，忽然抬头问：“高木警官，凶手留下的摩托车查过了吗？”
“正在比对牌照信息。”
佐藤美和子走过来：“那辆摩托车被扔在地铁口，犯人大概率是通过地铁逃跑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柯南望着地铁入口的方向，镜片后的眼神沉了沉，“但我在地铁站没找到他。”
荻野彩实抱臂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毛利小五郎身上：“毛利先生，遇难的鲛谷警部是您认识的人？”
强装镇定的毛利小五郎坐在长椅上，背脊佝偻下去，平日里总是扬起的嘴角此刻紧抿着，连标志性的胡茬都透着僵硬。
远处，鲛谷浩二倒下的位置还留着圈白色粉笔线，像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已经当上警部了吗……”他声音发颤，肩头止不住地抽动，后背靠在公园长椅上，望着天空，用手捂住眼睛，泪水缓缓流下，才艰难地吐出后半句，“原来鳄鱼他……真有两下啊。”
过往和鲛谷浩二并肩的回忆与当下挚友惨死的现实疯狂绞缠，让他陷入懊悔与痛苦，满心都是“怎么没能早发现异常，护住兄弟”的自责。
“毛利先生？”高木被他突如其来的崩溃吓了一跳。
“似乎是鲛谷警部的绰号。”毛利兰轻声解释。
毛利小五郎却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冲向警戒线，泪水糊了满脸：“鳄鱼！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倒是问啊！”
他隔着黄色胶带朝尸体的方向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么，“你不是要见面吗？你回答我啊！”
“毛利先生，您冷静点！”高木连忙从身后抱住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还在拼命往前挣，力气大得惊人。
银色轿车里，工藤雪望着这一幕，轻声感慨：“再吊儿郎当的人，心里也有不能碰的软肋啊。”
诸伏景光侧头看向窗外，毛利小五郎挣扎的身影，声音很轻：“警校时，他的射击成绩是满分。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会进特殊部队，没想到最后成了侦探。”
没过多久，鉴定科的警员们将现场的指纹、毛发与微量物证逐一封装入证物袋。
三辆警车依次打亮转向灯汇入车流，朝着警视厅驶去。
诸伏景光驾驶的银色轿车始终与警车保持着半个车身的距离，后视镜里映出他平静无波的侧脸。
副驾驶座上，工藤雪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米白色的针织裙摆被压出细密的褶皱。她怀里的鼠鼠正抱着颗松子啃得欢，圆滚滚的身子随着车辆颠簸轻轻晃动，忽然小胖爪一扒拉，半透明的系统屏幕便悬浮在两人之间。
屏幕里的画面随着警方的脚步推进：
目暮警官正抬手整理他标志性的宽檐帽，帽檐下的眉头微微蹙着。
白鸟警官侧身站在一张办公桌前，指尖点向桌面的名牌：“目暮警官，这是鲛谷警部的桌子。”
“改革筹备室？”目暮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视线扫过这间办公室，“我在刑警部待这么多年，竟从没听过还有这么个部门。”
“确实鲜为人知。”最高位的办公桌后传来低沉的男声，须贺警部双手交叉拄在桌面上，“说白了，这里就是安置那些被架空无用警官的地方。”
目暮的眉峰又抬高了些：“这位是？”
白鸟警官补充道：“筹备室室长，须贺警部。”
目暮警官微微颔首，与须贺警部打招呼：“我是搜查一课的目暮，我记得之前鲛谷在搜查一课工作。”
“他是最近才被调来的。”
“调他过来吗？他可是名优秀的刑警。”
白鸟警官点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这是鲛谷警部最后访问过的文件，长野县十个月前的雪崩事故档案。”
屏幕上的档案照片里，雪雾如奔涌的白浪，瞬间吞没山脚下那片苍郁的树林。鼠标滚轮向下滑动，案件报告的文字在白光中次第浮现：
十个月前的雪山树林里，双目完好的大和警官正在追赶嫌犯。
追逐途中，他看到旁边山丘上停着一辆面包车，而那个戴着兜帽的人从车里掏出枪对准他。
子弹擦过大和警官的左侧额头，他跪倒在地，血流不止。
祸不单行，雪崩来袭，无力逃脱的大和警官被卷入其中。
在被雪崩猛烈卷走的过程中，雪里掩埋的尖锐树枝和碎石，他挣扎着想爬起，却被迅猛的雪流瞬间吞没，在他的左眼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
系统屏幕骤然熄灭。
工藤雪微眯着眼，指尖的动作骤然停住。
怀里的鼠鼠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啃松子的动作慢下来，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蓬松的尾巴圈住半颗没吃完的松子。
“影川，计划暂时改变。”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咱们跟着柯南一起进去，我倒要看看这件事还有什么内幕。”
诸伏景光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后视镜里的警车已经停在筹备室门口，他淡淡应道：“好。需要通知安室吗？”
工藤雪沉思片刻：“不用，有事情柯南会联系他的。”
银色轿车缓缓停在警视厅后门的阴影里，诸伏景光解下安全带，透过车窗望向主楼入口，玻璃门反射着正午刺眼的阳光，将往来警员的身影拉成模糊的色块。
几乎是车刚停稳的瞬间，柯南就从旁边的警车推开车门跳下来。他抬头一扫，立刻锁定了阴影处的银色轿车，当即扬手朝那边喊：“雪姐姐！影川先生！快来！”
这一声让附近的人都循声望来。
毛利兰看到工藤雪和诸伏景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轻轻拍着自家父亲的胳膊：“爸爸，你看，雪姐姐他们来了。”
毛利小五郎依旧低着头，肩膀还在微微颤抖，但紧绷的脊背似乎松动了些许。
佐藤美和子刚和荻野彩实交代完现场收尾的事，回头看到车边的两人，眉头先松开又下意识蹙起：“小雪？你怎么也来了？”
荻野彩实抱着整理好的物证清单，目光从诸伏景光脸上掠过，最终落回工藤雪身上，带着几分熟稔调侃：“你这报警人倒比我们还晚到，刚才目暮警官还念叨你呢。”
工藤雪正弯腰从车里出来，怀里的鼠鼠叼着半颗没吃完的松子往她衣兜里钻，小胖爪扒着针织衫的边缘，几下就缩成个毛茸茸的球藏好。
她直起身，朝着佐藤和荻野彩实弯了弯眼，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影川开车刚过街角，就听见一声枪响，我赶紧给目暮警官打了电话。谁知道赶上早高峰堵在路口挪不动，耽误了十多分钟。”
这边说话的功夫，高木警官已经认出诸伏景光，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脸上带着明显的欣喜：“影川先生！好久不见！上次您帮我们破解的那个案件手法，我到现在还记着呢！”
诸伏景光朝他微微颔首，眼眸里漾着温和的笑意，语气谦逊：“高木警官客气了，只是碰巧想到些细节而已。”
阳光透过警视厅门前的树影落在几人身上，毛利兰轻声对工藤雪说：“雪姐姐，爸爸他刚才……情绪有点激动，让你们见笑了。”
工藤雪摇摇头，目光落在毛利小五郎紧绷的侧脸上，语气柔和：“小兰，别这么说。换作是我，也会很难受的。”
现场忙碌的警员、远处低声交谈的同事、还有在平复情绪的毛利小五郎，构成一幅略显杂乱却又透着紧绷的画面，无声地预示着接下来的调查绝不会轻松。
一行人跟着白鸟警官走进警视厅，大理石地面反射着顶灯的光。
毛利小五郎停下脚步，粗哑的嗓音在走廊里响起：“说起来，鳄鱼前几天打电话时说过，他要去长野一趟，对吧？”
“我们向长野县警确认过了。”白鸟警官侧身回答，“鲛谷警部并没有报备出警记录，也没有同事见过他去长野。”
“你说什么！”毛利小五郎猛地拔高声音，“那家伙从来不会撒谎……”
“毛利先生，您先冷静。”高木警官连忙上前，“关于嫌疑人留下的那辆摩托车，我们查过了，是辆被盗的车，没法追踪。”
柯南背着滑板跟在后面，低头思索着案情，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二楼回廊的栏杆后，风见裕也正站在那里。
他眉头微蹙，镜片后的目光沉了沉：［公安的人怎么会来了？是因为这次的案件里有警察遇害吗？］
几乎在同一时间，工藤雪顺着自家弟弟的视线抬头，恰好与二楼的风见裕也对上目光。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平日里温和的笑意从眼底褪去，只剩下锐利锋芒，像藏在绒布下的刀刃。
风见裕也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工藤雪，原本自然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当他的目光扫过工藤雪身旁的诸伏景光时，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挺直背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诸伏景光也看到了风见裕也，眼眸里波澜不惊，只是脚步微顿，往工藤雪身侧靠了半步，心中暗忖：［在这种公开场合碰面，绝非偶然。］
风见裕也的指尖还僵在制服纽扣上，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被这铃声惊醒，喉结滚动一下，飞快瞥一眼楼下的工藤雪和诸伏景光，转身快步离开护栏，往走廊深处走去。
白鸟警官出声呢喃：“总之，很快就要设立搜查总部。我先过去，你们呢？”
佐藤美和子郑色：“我们要前往长野。”
“知道了。”白鸟警官补充道，“长野那边的情况请逐一通报给总部。”
“是。”高木警官、佐藤美和子与荻野彩实三人整齐敬礼。
毛利小五郎握紧拳头：“我也去！”
荻野彩实挑明道：“毛利先生，这是警察的跨县侦查，普通民众不能……”
毛利小五郎眉头微蹙：“我的朋友被人杀了！”
高木警官抬手制止：“你等一下。”
毛利小五郎满脸愤慨，瞪圆双眼，双手大张，怒声道：“我也在杀人现场，还和犯人打了个照面。说到底，犯人说不定就是因为有事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把他给杀了。”
白鸟警官有些招架不住他。
毛利兰有些担忧：“爸爸。”
毛利小五郎情绪激动：“我要是不跟着去，这案子没法解决！”
他这副少见的激动模样让在场的人都愣住。
“让毛利先生去吧。”工藤雪却像是早有预料，语气平静，“一周前我在长野县见过高明警官，当时他就提过，有件事想委托我和毛利先生帮忙查清。现在看来，他说的案子应该就是这个了。”
诸伏景光抬手理着衣襟，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说服力：“既然工藤小姐提到高明警官一周前就有委托，想必这案子确实需要毛利先生的协助。
他突然激动，说不定正是察觉到关键线索，让他同行或许能更快突破僵局。况且长野县有本地警官的委托在前，我们配合也是应该的。”
他转向毛利小五郎，微微颔首：“毛利先生愿意亲自出面，想必也是想尽快查清真相吧？”
荻野彩实深思：“说的也是。”
高木警官点点头：“那就拜托工藤小姐和毛利侦探协助侦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