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女人死后一直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动作,指甲深深地嵌在棺盖里,能想象到当时她是多么绝望。
“这女人被活埋,那股怨气久久未散,瞧这头发和指甲还在生长,要是阴气充足分分钟变僵尸。”
阿傍对这些门清儿,趴在棺口喋喋不休。
丹若看着其他棺材上紧紧缠绕的铁链,不禁俏眉紧锁,如果那天这里的死尸挣脱束缚,那对周边的老百姓来说,可谓是灭顶之灾。
既然发现就得管一管,她辗转众多棺木之间,将铁链斩断,掀开棺木,让所有尸体全暴露在视野之中。
她瞬间换上青云观的道袍,口念超度经,驱除众多枉死者体内怨气。
突然她觉得有东西在阻止自己施法,双手快速结印,对着棺木吸取,从死者头中吸出十几厘米长的魂钉。
看来当年将他们殉葬的那些人,生怕这些横死的亡魂出来报复,所以选择残忍手段将灵魂镇压在体内永世不得超生。
不到十分钟,她面前摆着几十个散发着尸臭的长钉。
失去魂钉镇压,棺中死尸口中才缓缓吐出一缕黑气,怨气消失,被镇压的灵魂才从体内飘出,望着丹若,有的人对着她拱手失礼,有的是对着她笑,有的依旧懵懂。
数百年前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帝王身死,生前侍奉他的宫女嫔妃或被人灌下毒药,或梁悬三尺白绫,或被官兵杀死,或直接按入棺木。
他们心中有恨,对那些高高在上王权,可到死都没有办法,只想着变成僵尸,再去手刃凶手,可如今物是人非,又能去找谁呢。
此刻亡魂们眼眸恢复清明,望着棺木中的自己,不胜唏嘘。
“到我的招魂幡中来,忙完带你们去地府投胎。”
阿傍左手持引魂铃,右手持招魂幡,亡魂们听到铃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朝阿傍所在方位飘去,没入幡内,他们没有惊慌,有的更多是解脱。
“谢谢你们,谢谢……”
幡中飘出众多亡魂的声音,这让丹若不禁泪目,多么好的百姓,一旦被真诚对待就用百倍的热诚还你。
解决完棺中冤魂,众人继续沿着墓道往前走,三眼男少年得没有和屠伯斗嘴,仍在回想那些亡魂对着他们招手、微笑的画面。
直到遇到下一道墓门,屠伯才缓缓开口:“铁爷,怎得如此成魔,是饿了不想说话么?”
“滚,老子在悟道,人间之道非比寻常,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更加玄妙直抵灵台。”
“呦,大神终于睁眼看世界了,难得啊!”
“再哔哔,信不信老子转身就走,你那些猪下水,谁爱找谁找。”
“你,你。”
屠伯气得差点得脑血栓,右手颤抖地指着三眼男,两人又开启互相嫌弃的模式。
丹若和阿傍站在旁边置身事外,大神打架只要不波及他俩就好,阿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瓜子,给丹若倒了一半,畜生似的在墓道里嗑起瓜子。
什么大墓,僵尸,阿飘,对他这个拘魂使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场面,每天不抓几个手就会痒痒。
“什么时候有这个怪癖,墓室里嗑瓜子,影儿知道你这样吗?”
丹若觉得别扭把瓜子揣进兜里,等到地面,两位前辈再斗嘴她再嗑也不迟。
“晚上出任务时,等游魂出来那段时间不是无聊么,所以养成这么毛病,瓜子这东西一旦嗑上手根本就停不下来,”
三眼男回过头朝阿傍伸伸手:“给本神来点,听你一说,还真把馋虫勾上来了。”
阿傍空手变物,给三眼男倒了一把瓜子,两个咔咔造起来。
“喂,小屠,没吃饭是吧,用点劲,你看墓门连点灰都没落,烤羊肉白吃了!”
“你也不过来搭把手,跟个后辈同流合污,娘娘要是知道,打断你的狗腿。”
噗!
三眼男吐出一口瓜子皮,提起后土娘娘突然就感觉浑身发汗,汗毛都竖起来,好像看到主人玉手朝他抡过来。
转眼一想,不对,娘娘早已化道,即使有恶尸在世,但没权限管他,该死的屠伯居然拿主人压自己,还要打断他的腿。
不对,屠小子怎会知道我的腿是狗腿,难道早看穿我的本体是三眼铁毛狗。
“姓屠的,少拿娘娘压我,不好使!”
三眼男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可眼睛朝四周乱盯,生怕娘娘突然出现,把他打得狗毛横飞。
“切,你就装吧,别尿裤子就行!”
屠伯大力出奇迹,大喝一声直接将两扇石门掀翻在地,双手搭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
石门后站着密密麻麻的铁甲人,手中的弯刀早已锈迹斑斑,但依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狗皇帝,居然将这么多兵士也殉葬在这里,死后,依然在地下做着统治万民的美梦,瞧瞧一个个都是铁血的儿郎,没死在战场上,倒死在这阴沉沉的墓室内。”
三眼男以往视众人如蝼蚁,今日却感慨颇多,尤其是对那些枉顾人命的皇宫贵族们恨得牙痒痒。
闻到人的阳气,铁甲人像是被激活程序,纷纷睁开猩红的双眼,举起锈蚀的弯刀,依旧按照生前的记忆,迈着整齐的步伐朝众人杀过来。
“擅入皇陵,扰帝安宁者,死!”
“杀,杀,杀!”
喊杀声此起彼伏,丹若四人像是孤勇者,站在阵前独自面对着杀气腾腾的铁甲军。
阿傍拎着拘魂锁,被眼前的大阵仗惊得直咽口水,要是一个人,他早脚底抹油开溜,正所谓一拳难敌四手,更别说对面那少说也大几百双手。
“靠,虽不惧这些大粽子,但怎么有点一人单挑千军万马的感觉。”
“他们这些人很像是被人控制灵魂炼成的傀儡,只要打破其体内的控制魂符就行。”
三眼男吃过见过,眼前的铁甲军看着唬人,但没有灵智,都是按照别人定下的命令使劲往前冲,杀死散发阳气的人 ,直到目标消失。
丹若脚踩游龙步铁甲人之间快速穿梭,手按在其头部将魂符震碎,失去控制铁甲人双眼红光不在,瞬间瘫软在地,干瘪皮肤包裹的白骨,瞬间化为飞灰。
地上只留下空荡荡的依旧散着森森杀意的铁甲。
他们就像在游戏厅打地鼠,开始还斯文的摸头杀,后面索性直接将铁甲人的头颅打爆,铁甲碎片崩得满坑道都是。
喊杀声,越来越小,回头看,地上留下的全是孤零零的盔甲。
“该死,你们触怒了孤!”
一掌震灭最后一尊铁甲人,三眼男听到远处传来歇斯底里的愤恨声,嘴角掀起邪笑。
“切,触怒,你也配?要不是屠小子的肢体有可能在这儿,本神将你这破窝棚打得稀巴烂。”
“洗干净脖子等着,铁爷马上就到。”
没有铁甲人的阻隔,往前的路格外好走,众人穿过一个个墓室,壁龛,里面陪葬的文物琳琅满目,怪不得古代百姓过得凄苦,感情所有的财宝全被搜刮。
生前花不完,死后也要葬在一起。
都是龙国的文物,丹若几人不像盗墓贼那般畜生,文物上的黄金都拿刀子刮下来,他们只是拿起来看看又放下。
这些对于修道之人除了有些重量,摆着占地方,毫无价值,远没有一块灵石看着香。
三眼男走进杂物室,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陪葬品不断咋舌。
“你瞅瞅,你瞅瞅,拿象牙做凉席,得杀多少头。”
“再看看,这虎皮这么一大摞,擦屁股都能使几个月,都说我们修士残忍,帝王更甚呐!”
“得了吧,你要是帝王可能比这帮王八蛋更会享受,屁股决定难道,做到那个位置上,不由得你不飘飘欲仙,”
屠伯凑过来,看着三眼男双眼直冒亮光,直到这老小子不光是感叹,肯定想私底下藏几件,换成龙币好出去胡吃海喝。
他的心思不在这些价值连城的陪葬品上,很识相抽出几件塞给三眼男,督促赶紧去主墓室,按耐不住和自己肢体见面的激动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