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一旁的公孙瓒,催马向前。
他看着蹋顿,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充满了,无尽的,复杂的恨意!
他与乌桓人,斗了一辈子!
他麾下,无数的白马义从,都死在了,这些草原豺狼的弯刀之下!
如今,大仇得报!
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
他,和蹋顿,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只是,那位远在邺城的男人,棋盘之上,一枚,小小的,棋子。
唯一的区别是,他,选对了边。
而蹋顿,选错了。
“子龙将军。”公孙瓒的声音,沙哑无比。
“此贼,该如何处置?还请,将军示下!”
此言一出。
跪在地上的蹋顿,身体,猛地一颤!
他那颗,刚刚还因为献上投名状而升起一丝希望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听出来了!
公孙瓒,这是在,要他的命!
“将军!将军饶命啊!”
蹋顿,再也顾不上什么单于的尊严,对着赵云,拼命地,磕着头!
额头,磕在坚硬的,沾满了血迹的土地上,发出了“砰砰”的闷响!
“罪民,愿降!罪民,愿献出乌桓所有的牛羊、草场!只求,只求将军,能饶罪民,一条狗命啊!”
“罪民,愿为主公,当牛做马!罪民,还有用啊!”
他,不想死!
赵云,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从马背上,取下了那张,由精钢打造的,长弓。
然后,弯弓,搭箭。
弓,拉成了,一轮,完美的,满月!
那冰冷的,闪烁着死亡寒光的,箭头,对准了,蹋顿的,眉心!
蹋顿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倒映着那枚,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死亡箭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赵云的身上。
杀?
还是,不杀?
就连张飞和马超,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咻——!”
弓弦,响动!
那支,致命的箭矢,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破空而出!
蹋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然而!
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
“噗嗤——!”
箭矢,入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蹋顿,猛地,睁开眼睛!
他僵硬地,回过头。
只见,他身后,那名,刚才第一个,响应他的号召,冲上去,砍下袁熙头颅的,乌桓将领!
此刻,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那被一支箭矢,洞穿的,心脏!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仿佛,想说什么。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后,“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死了。
整个战场,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赵云!
他们,不明白!
为什么,不杀罪魁祸首的蹋顿?
反而,要去杀一个,刚刚立了“功”的,小将?
“为什么......”
蹋顿,也懵了。
赵云,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长弓。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被彻底吓傻了的,乌桓单于,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主公有令。”
“凡,今日,亲手,斩杀汉人者。”
“无论,是敌,是友。”
“杀,无赦!”
轰——!!!
此言一出!
那些,刚刚,为了活命,而对袁熙,举起屠刀的乌桓士兵,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他们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恐惧!
无尽的,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了!
顾衍那个魔王,他,根本,就不是要,招降他们!
他,是在,杀鸡儆猴!
他,是在用这种,最血腥,最残酷的方式,告诉草原上,所有的部族!
汉人,不可欺!
汉人,更不可,杀!
但凡,敢对他汉人,动刀子的!
就算是,自己人,也照杀不误!
这,是何等,霸道!
何等,不讲道理的,铁血手腕!
“至于你......”
赵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蹋顿的身上。
“主公,也给你,留了一句话。”
“降,可以。”
“但,从今日起。”
“草原上,再无,乌桓!”
“你和你剩下的族人,将会被打散,编入各个部落,替我们,放牧,耕种!”
“你,也不再是什么,狗屁单于!”
“你,只是,我大汉的,一个,奴隶!”
“你,可,愿意?”
愿意?
蹋顿,惨然一笑。
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罪......罪奴,蹋顿......”
他,再一次,重重地,叩首!
额头,磕入了,泥土之中!
“谢,主公,不杀之恩!”
......
当北方草原,那场惊天动地的,血战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向四面八方之时。
整个天下,都失声了!
袁氏,彻底覆灭!
乌桓,名存实亡!
就连,那个曾经威震北疆的白马将军公孙瓒,也在第一时间,遣散了自己麾下的大半兵马,只带着三千最忠心的白马义从,亲自,来到了邺城!
他,甚至,都没有,要求,面见顾衍。
只是,在城门之外,解下了自己的兵器,脱下了自己的铠甲。
然后,对着,那高高的,邺城城楼,行了,三叩九拜的,君臣大礼!
“罪臣,公孙瓒,愿降!”
“从此,白马义从,只姓顾!”
消息,传遍天下!
所有的诸侯,都,傻了!
仅仅,数月之间!
那个,曾经,盘根错节,雄踞北方,被所有人,都视为心腹大患的,巨大威胁!
就这么,被顾衍,以一种,摧枯拉朽,横扫一切的,无敌姿态,彻底,抹平了!
整个北方,尽归其手!
这,已经不是,诸侯争霸了!
这,是,降维打击!
......
豫州,许昌。
曹操的大营之内,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曹操,正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
他的那张,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此刻,却写满了,焦躁与不安!
距离,夏侯惇他们,出发,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成功了吗?
还是,失败了?
“主公!”
郭嘉,躺在角落的软榻上,一边咳嗽,一边,灌着酒,仿佛,对外面的事情,漠不关心。
“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沙哑。
“算算时间,也该,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