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撕毁诏书，传檄天下的消息，像一阵狂风，在短短数日之内，席卷了整个中原。
天下为之震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队快马，也奔入了兖州许都。
曹操的议事厅上，除了没有头颅之外，同样的黄绫诏书。
只是，气氛与冀州截然不同。
曹操端坐主位，认认真真地听完了使者宣读诏书。
整个过程，他脸上都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待使者念完，他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啊！”
曹操站起身，亲自走下台阶，来到使者面前，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冠军侯为国除贼，真乃旷世奇功！我曹孟德佩服！佩服之至！”
他的反应，让夏侯惇、曹仁等一众武将面面相觑，也让荀彧、程昱等谋士若有所思。
“来人！”曹操转头高声下令：“取黄金百两，良马一匹，赏赐使者！好生招待，不得有半点怠慢！”
使者受宠若惊，连连拜谢。
曹操又拿起那份诏书，仿佛是捧着什么珍宝一般。
“冠军侯有令，共商国事，孟德岂敢不从？烦请使者回报冠军侯，就说我即刻修书上表，恭贺大功！不日，便将亲自前往长安，拜见天子，面谢冠军侯！”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姿态放得极低，与袁绍的反应形成了天壤之别。
将使者恭恭敬敬地送走后，大厅内的气氛才松弛下来。
夏侯惇忍不住上前一步，瓮声瓮气地开口。
“主公，那顾衍也太张狂了！这哪是传诏，分明是耀武扬威！咱们就这么认了？”
曹操瞥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不变。
“元让，冠军侯为国除贼，是大功臣，我等为何不认？”
他挥了挥手。
“都散了吧，此事我自有计较。”
众人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多问，纷纷告退。
唯有荀彧和郭嘉，留了下来。
三人回到内室，屏退左右。
曹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坐回主位，揉了揉眉心，脸上是化不开的凝重。
“文若，奉孝，你们怎么看？”
荀彧先开口，语气沉稳：“主公今日之举，乃是上策。顾衍挟天子，占大义，锋芒正盛，此时与他硬碰，智者不取。先稳住他，方能图谋后事。”
曹操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他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嘉。
郭嘉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懒洋洋地开口。
“主公，我看这顾衍，比董卓那个莽夫，要难对付一百倍。”
曹操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说下去。”
郭嘉这才坐直了身体，眼中的慵懒被一抹洞察世事的精光所取代。
“董卓残暴，天下共击之。可这顾衍，他懂得以利诱人，以势压人，更懂得用大义做文章。”
“他将这三颗脑袋送来，名为传首立威，实则是一道催命符，更是一道考题。”郭嘉伸出两根手指。
“他这是在逼天下诸侯表态。顺他者，暂时无事；逆他者，便是下一个董卓、牛辅、华雄。”
“袁本初那个人，我最了解。”郭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心高气傲，志大才疏，最重虚名。这道题，他答不对。”
话音刚落，一名亲卫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
“主公！冀州八百里加急！袁绍撕毁天子诏书，传檄天下，称顾衍为国贼，号召诸侯共讨之！”
曹操和荀彧闻言，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唯有郭嘉，仿佛早已料到，只是轻轻一笑。
曹操看向郭嘉，眼神中充满了惊叹与欣赏。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这么说，我等的机会来了？”
“正是。”郭嘉点头：“袁绍出头，顾衍必先击之。此二人，一在北，一在西，皆是我中原心腹大患。让他们先斗个你死我活，我等正可坐山观虎斗，积蓄实力，静待时机。”
“坐山观虎斗......”曹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一个坐山观虎斗！就依奉孝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