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这个城市中的所有人，依然做着和昨天同样的事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机械般的重复早已抽空了他们生命的活力。
王小强站在锈迹斑斑的阳台上，看着那些枯坐在屋子旁的男人和女人。
他们蜷缩在褪色的摇椅里，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挖去了眼珠的玩偶。
明明食物配给站食物充足，净水器24小时运转，可以说大家已经做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用为生计奔波，不用周旋在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中，这应该是人类向往的生活才对。
然而，偌大的城市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充满生机，正相反，活着的人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死气沉沉。
“当，当，当！”
教堂的钟声准时到来，撕裂了城市的死寂。
人们突然像被按了开关般齐刷刷跪倒，额头撞击水泥地的闷响此起彼伏。
“啊！感谢我们唯一的主，切尔纳伯格大人，是您赐给我们食物，是您带给我们末日的救赎。”
无论老人还是孩子，嘴中的话语已经形成了本能，他们的语速一致，似乎已经刻印在了肌肉中。
祈祷声如同劣质收音机里的电流杂音，让王小强有些烦躁。
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污染。
半小时后，当最后一声钟鸣消散在铅灰色的空气中，人群开始如退潮般蠕动。
就在这时，天际线突然涌出一团不祥的乌云。
王小强眯起眼睛，看清了那些扭曲的轮廓。
足有上万头石像鬼丧尸，形成整齐的飞行军阵，正在快速飞向城市！
它们骨翼上的血管，在云层间泛着褐色的光晕，两具雕刻着符文的石棺被紧紧护在中央。
呼啦啦！
随着它们的陆续降落，遮天蔽日的翅膀掀起飓风，卷起的沙砾如同沙尘暴一般激射向四方。
“啪，啪啪啪！”
建筑物被打的噼啪作响。
“啊！”
人们尖叫着抱头蹲地，而石像鬼们已如死神般，降落在教堂尖顶和居民楼顶。
它们惨白的双眼居高临下，俯视着如同蝼蚁般的藐小人类。
两具石棺缓缓放下，降落在雅库茨克大教堂的门口广场上。
很快一众打扮得体的人类就聚拢过来，而在所有人的中间，王小强看到了那个自己在诅咒平原上见到的老者。
他被众人拱卫在中央，看起来应该是个领袖级别的人物。
不过，他的穿着朴素，与周围那些人格格不入。
“砰，砰！”
一只大头鬼丧尸从魁梧石像鬼的肩头一跃而下，砸落在地面上。
老者赶紧走上前，对着两个大头丧尸行了个45度躬身礼。
“恭迎切尔纳伯格大人降临人类的城市。”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所有人纷纷匍匐跪地，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大头鬼丧尸顿时露出得意的神情，好像被跪拜的人是它自己一样。
“桀桀桀，老怀特，新鲜的血食准备好了吗？我的主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被叫做怀特的老者微微躬身。
“神使大人吩咐的事情，我们必然全力以赴。”
说着，怀特挥挥手，后面4个人推着一个冷柜走了过来。
大头鬼打开柜子，里面装着满满一柜子真空包装的新鲜血液。
大头鬼非常满意的关上柜门。
“嗯，还有20个没有被辐射污染的人类呢？”
大头鬼看向四周，审视的眼神看向每一跪地不停颤抖的人类。
“神使大人，奉献者已经在隔离区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带走。”
怀特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好像这些人类的性命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重量一般。
大头鬼丧尸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它凑近了怀特的身前，用阴恻恻的声音小声说道：
“这次还有个额外的要求，我的主人需要一名健康的孩童，应该没问题吧。”
怀特的身体一颤，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大头鬼丧尸。
“神使大人，请问，这是切尔纳伯格大人自己的意思吗？”
怀特严肃的问道。
大头鬼丧尸的双眼顿时透露出阴狠的光芒。
忽然，它猛的挥爪，
“啪！”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怀特猛的被扇了出去。
怀特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带着一丝血线飞射出去数米远，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烟尘弥漫中，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闷哼，就直接被打晕了过去，他的脸颊变形，血水从他的嘴角不住的渗出来。
他的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被打死了一般。
然而，周围所有人都冷冰冰的注视着这一切，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搀扶，甚至有些人的眼中还透露出快意的光芒。
大头鬼丧尸错愕的看向自己的手掌，又看看躺在那里气若游丝的怀特，顿时有些懊恼。
“人类啊，还真是脆弱，真是不堪一击。”
它低声喃喃自语，随后走上前去，用脚爪拨弄着怀特瘦弱的身体。
“喂，起来，赶快起来，别给我装死。”
大头鬼丧尸愤怒的咆哮道。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
“呃！”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怀特这才悠悠转醒过来。
他此刻的一只眼球严重充血，一半的脸颊变形肿胀，看起来十分的凄惨。
“吱嘎！”
就在这时，两具石棺中的一具缓缓开启，一头丧尸boSS慢慢站了起来。
“混账，你怎么如此粗鲁，不可如此对待我的朋友。”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丧尸的口中传出。
闻言，大头鬼丧尸一缩脖子，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不敢抬头看向丧尸boSS。
“踏，踏！”
丧尸几步就走到了怀特的面前，他有些歉意的拉起怀特，
“我的老朋友，你没事吧，是我管教不严，让你受苦了。”
怀特被大力猛的拉起，摇摇晃晃的好半天才站稳。
他微微躬身。
“呃，参，参见切尔，切尔纳伯格大，大人！”
随着他的嘴角抽动，剧烈的疼痛让他青筋暴突，表情显得极其狰狞。
切尔纳伯格大手一托，再次扶了下颤颤巍巍的老怀特。
“哎，怀特先生是我真正的朋友，你不该这么对他。”
说着，切尔纳伯格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仿佛在拨动无形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