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难得没有下雨,众人却并不急着赶路。
黑山躺在兽皮上,小手非常不老实,不停抚摸人荒的身体。忽然被按住,
“啊,别摸了,头儿胀得很!”
“切,摸与不摸,我看都一样。唉…,你要是下了崽子,能喂么?”
“一开始不行,得你喝。等崽子大些,可以的!”
“噢,为啥?”
“据说是受不了。”
“哎…,铜筋铁骨是麻烦。和你来,像是磨枪棒。你呢?什么感觉?”
“我也差不多,好像搓身子似的。不过脑子里想着这事儿,就想一直搓。”
“起来了,做饭去,我饿了!”
“嗯,你再躺会儿,我很快做好。”
……
吃完早饭,黑山伸了个懒腰。这时,妖精从远处飞过来,站在兽皮上喊道:
“快,快,快,前边有热闹看,打起来啦!”
“哪呢?”
“谁跟谁呀?”
“走,去看看不就知道啦!”
不一会儿,几个女人飞上天空,跟着妖精消失不见。
黑山左右看看,只剩下阳曲和人荒。三人收拾一番,登上皮筏子,慢悠悠往前赶。
他想了想,吐出风从剑,取下尸心剑,以防万一。
不多时,蛊惑飞到身旁,意兴阑珊,懒懒道:
“还以为啥大事儿呢,敢情是生死擂,没意思!”
“蛊惑仙子,谁跟谁啊?选这么偏的地方!”
“一边是天地会的人,另一边不认识。”
“噢,天地会的人没安好心啊,我说怎么选了这个鸟不拉屎的擂台,哼!”
“唉…,人荒,十打十,好打么?怎么算?”
“啊…?还是十打十…?那天地会的人太阴险啦,摆明想多杀几个!”
“跑下擂台不就行啦?”
“人多法宝多,不一定跑得了啊!”
“噢…,这样啊!”
人荒和蛊惑闭上了嘴巴,黑山随即闭上了眼睛,不想瞎掺和。
走过,路过,方向就是错过的方向,然而脑海边缘浮现几团似曾相识的恶意。
他一时想不起,踏上风从剑疾驰而去。耳畔传来飘渺的声音,
“哎…,这小子又要杀人啦!”
黑山一阵无奈,心想所杀之人都是自个儿找死送上门来的,这个蛊惑真不会说话。
他只想看看究竟是谁,至于帮不帮,好像和谁都没什么交情。
离近一看,只见一个憔悴的身影晃来晃去。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是小姑奶奶。
“是器灵,我们过去吗?”
阴柔的声音传入耳内,黑山终于下定决心,与阳曲一起飞近,落地问道:
“呃…,小姑奶奶,你怎么在这儿?”
“啊…?你…,小黑…!你还活着…?”
“……!活着,还活着!”
小姑奶奶快步迎上前,拉着他的胳膊看半天,道:
“上次冤枉你了,我妹妹的死,是天地会的人干的,今天跟他们算总账!”
她话说得狠,眼神却往场中瞄,透着一股紧张,忐忑不安。
黑山转身望去,认识几个,依稀记得是器子、器生、器死和器妇。
他用心感知一番,炼器堂绝不是对手,谈何算账,简直是送死。
忽然发现旁边几人实力不俗,与器子差不多,为什么不上呢?脱口道:
“唉…,小姑奶奶,咋没让他们几个登场呢?”
“啊?”
小姑奶奶转过头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低声道:
“他们是阵法堂、多宝阁、符箓宗和杂耍门的人,上不了,送了些法宝,撑一下场面!”
黑山一下子明了,顿觉唐突了。刚才指指点点,声音还不小,着实有些尴尬。
“唉…,器灵,这小子谁啊?过来帮忙打的吗?”
“是啊,这个上,那个上,他上不上?”
“他是黑…,小黑,我之前认识的一个道友。小黑,这位是多宝阁的宝玉黛,这位是杂耍门的耍千秋。”
黑山瞄了一眼,感觉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善茬,习惯性闭眼装作看不见。
“唉…,这人咋还闭眼了呢?看不起谁呢?”
“哼,一说上就装瞎,什么玩意儿!”
“你们干嘛呀?说谁呢?找死不成?”
阳曲跨上半步,挡在他身前,狠狠瞪了二人一眼,转向小姑奶奶道:
“器灵,我们也见过,在下阳曲。小黑嘛,受伤了,闭上眼睛的时候看不见,也听不见。”
“噢…,他…,他现在一直这样么?”
“嗯!”
“切,你是哪个宗门的呀,骗谁呢?你闭上眼睛能看见…?”
“器灵,你脑子呢?这也信…?”
宝玉黛和耍千秋不依不饶,白眼是翻了又翻。
黑山探手抓住阳曲,扯到身后,以极细微的声音劝道:
“不必多说,不逞口舌!”
“你这人嘴巴好毒呀,当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嘛?”
耍千秋厉声斥责,小手点指着。小姑奶奶跨上一步,将身子插在几人中间道:
“你们别吵了,烦死啦!哎…,天地会的人都该死,太坏!”
黑山拉着阳曲,不想和她们计较,进入看不到听不见的状态。
不一会儿,小姑奶奶也拉上阳曲,二人嘀嘀咕咕半天。
然后宝玉黛和耍上秋靠近,从旁又凑上来两个人。
忽然发现脑海中的小姑奶奶貌似在抹眼泪,黑山不由瞪大眼睛回看,果见泪痕,诧异道:
“你哭啦…?”
“我没哭,我坚强着呢!”
小姑奶奶说着话,抬手撩起他的头骨项链,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呃…,小黑,抱歉,我刚刚说话过分啦。你要是没地方去,来我们多宝阁,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我罩着你啊!”
黑山麻木地扭头,只见宝玉黛眼泪围着眼眶转,也要哭。
他真没听见,不知阳曲说了啥,怎么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卖惨卖过头了?
“呃…,道友,在下符箓宗箓无姬,幸会!”
“在下阵法堂阵无双,幸会!”
黑山拱了拱手,没说什么,估计这四人和小姑奶奶玩得比较好。
感觉他们修行时间都不长,不会超过三百年,其中那个宝玉黛最弱。
他实在想不通,忍不住拽了拽阳曲,悄声问:
“你刚才说啥啦?”
“我刚才说你一路被打,眼瞎了,耳聋了,脑袋是缝上去的!”
“……!”
“咯咯咯咯咯!你小子可真沉得住气呀,再不上去,那十个都要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