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宇桦一行人离开，神墟逐渐安静下来了。
刹那间，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整个神墟，让高空那狂暴的空间裂缝逐渐平稳下来，恢复如初，夜色笼罩整片天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不仅如此，刚刚的打斗痕迹都在抹除，远处八个坑也消失不见，好似有双大手抹去了刚才的战斗痕迹。
陈道泽看到这一幕，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这是神墟自我保护机制，会自动修复环境。
他的目光缓缓挪动，望向古城城门口，看着钉在城墙上的人皮，眼眸中满是复杂。
陈道泽问道：“天外天的人已经没有带走张明德人皮的想法了，你为何还要把张明德的人皮交出去？”
陈生铭的目光也望了过去，看着那张人皮，依稀能看清点样貌的人皮，眼眸不由地颤动几下。
他无奈的苦笑着，“这是交易啊....”
陈道泽沉默一下，脸上浮出些许怒意，问道：“那张明德的人皮就一直钉在城墙上？让所有人就这么看着他的人皮？难道让张明德死都不能安宁吗.....”
话到这一顿，陈道泽的语气明显弱了，他想起.....张明德已经死不安宁了....已经魂飞魄散了....
“不会一直钉在墙上的....”陈生铭故作镇定，可双拳早已攥紧，指甲陷入肉里，“德哥不仅和天外天做交易，也和杨枫做交易了。”
“德哥早已经算计好一切了，只要杨枫给德哥安葬，那么就会得罪天外天，毕竟人皮钉在城墙，就是为了告诉全世界，这是得罪天外天的下场，话句话说，这就是天外天的面子。”
“这样...也是杜绝杨枫与天外天在往后合作的可能性......虽然我只见过杨枫一面，但从德哥口中了解了杨枫这个人，杨枫的防备心过于强，天外天自我优越感太强，只要出现矛盾了，他们就绝无可能合作。”
陈道泽问出心中的疑惑，“那杨枫会给张明德安葬吗？”
陈生铭抬起眼眸，看着那张人皮，低声道：“我不知道.....德哥也不知道.....德哥能猜到杨枫的想法，却猜不到杨枫的人性。”
陈道泽眼眸微微一眯，“我会让杨枫取下人皮，把人皮安葬的。”
陈生铭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嗯？爹，你有什么妙计？难道....你又要出卖色相？”
话音刚落，一缕威压降临，直接将陈生铭压到地面上，让陈生铭亲吻大地。
陈生铭艰难的抬起头，求饶道：“爹，我错了！”
陈道泽冷哼一声，散开那一缕威压，淡淡道：“我把剑架在杨枫脖子前，杨枫肯定会取下人皮。”
“......爹，你有没有想到以后呢？你这样威胁杨枫，以后杨枫就会坑回来。”陈生铭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老爹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总觉得这一招那么熟悉呢？
他妈的！这不是绿12那疯老太婆的伎俩吗！
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让我喊娘，我宁死不屈后，把刀架在我裤裆上，让我喊娘.....
陈生铭瞥一眼自己老爹，好似怕自己犟种老爹不听话，学绿12那个疯老太婆，于是，开口道：“德哥让你等杨枫出来，保护杨枫，不要干预杨枫的想法.....”
说到这，陈生铭左看看又看看，小声说道：“德哥还说，杨枫这个人是小心眼，不能给他来硬着，得像哄媳妇一样，哄着他。”
陈道泽沉默片刻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陈生铭发现自己老爹憔悴了，心中叹一口气，他清楚自己老爹心中有多么难受，自己好友死在眼前.......
陈生铭故作轻松，试图缓解气氛，拍一下陈道泽肩膀，开玩笑道：“像哄媳妇一样哄着杨枫，那恭喜老爹了，要多一个‘媳妇’了。”
陈道泽听到这话，眼眸中满是冷意，冷冷看陈生铭一眼。
这一眼给陈生铭差点吓尿了，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他恨不得给自己几嘴巴子，嘴没把门，开错玩笑了，他都做好挨揍的准备了。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陈道泽并没有揍他，只是淡淡道：“等杨枫回来，你去喊他‘妈’。”
陈生铭有些诧异，打量几眼自己老爹，这是我爹吗？
“我要去云滇省了。”陈道泽深深看一眼城墙上的人皮，“生铭....你辛苦了....”
陈生铭一愣，鼻尖一酸，眼眶泛红，但还是强装一副轻松的模样，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陈道泽，
“爹，这是德哥给杨枫写的信，你不要偷看啊，杨枫是小心眼，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
陈道泽接过这封信，点点头，但突然想起自己儿子的性子，沉默一下，问道：“你没有偷看吧？”
陈生铭理直气壮道：“没有，我光明正大的看着。”
陈道泽：“？？？”
陈生铭咧嘴一笑，“德哥没有直接把信给你，反而让我转交给你，意思在清楚不过了，就是让我看里面的内容。”
陈道泽微微蹙眉，“杨枫不会察觉到吧？”
陈生铭嘿嘿一笑，“不会的，德哥写的那封信我吃了，拉成粑粑喂给俞擎了，我模仿德哥的字迹，重新写了一份。”
“至于字迹嘛，我模仿德哥的字迹，德哥自己都分不清楚。”
陈道泽接过信，点点头，“我走了。”
陈生铭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认真道：“爹.....不要内疚，这都是德哥的选择，我们要尊重他的选择.....”
陈道泽眼眸微微一颤，闪过一抹悲伤与落寞，沉默片刻后，点点头。
“生铭...你辛苦了...”
他辅佐过张明德，知道这个位置的负担有多重，有多辛苦......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御空而行，而是徒步前行，走的正是张明德赴死的那条路，走同一条路线，好似能感受到张明德在路上的想法。
突然，陈道泽好似感应到什么，轻轻抬手一挥，随即一个绿色葫芦破开沙砾的遮盖，在空中飞旋一圈，稳稳落在陈道泽的手中。
陈道泽看着手中的绿色葫芦，怔怔出神。
这个葫芦，他十分熟悉，张明德给李笑天送酒的酒葫芦。
他轻轻摇晃着酒葫芦，葫芦内尚存些许残酒，随即，他抬起脑袋，几颗微量的酒珠滴落进他的口中。
不知何时起，他的脸上已经布满泪水，笑容中透出一丝凄楚与落寞，他低声呢喃：“这酒...真苦啊...”
陈道泽把酒葫芦别在腰间，晃晃悠悠的往神墟出入口走去，嘴中时不时嘀咕着什么.....那是他与张明德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