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陌兮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细致。
倒还真是想了想，结论是，“不知。”
鹿攸宁苦起了脸，“天道发现亲传的人选被动了手脚，要纠偏，我肯定是天雷的重点打击对象，紫雷是免不了的。你跟我站在一起，万一被针对就大大不妙了。”
归陌兮的脸色沉下来，“我不怕。”
“我怕呀。”
鹿攸宁叹气，“这趟鬼界之行，对神界算是有了了解。做神靠的是实力，并不是心性力，所有，人界拥有的贪嗔痴慢疑，神界全部都有。天道听听高大上，搞不好全是些小人。防君子没必要，防小人却是妥妥当当。既然我已经被天道列入黑名单，就不连累人了，包括屠进，他有妻有儿，有大好的前途，不能让天道逮到机会弄他。”
归陌兮听出她的意思。
他气息凉凉，“那你的虎憨宗呢？宗门内的人难道不怕天道针对了？”
鹿攸宁认真回答，“除了风万行，其余几个原本也在天道的黑名单里。”
言下之意，风万行她也要弃了。
归陌兮眯一眯眼，冷声道，“你若这么想，干脆和巫神殿合作算了。”
鹿攸宁抬头看看他，“天道设计陷害巫神殿，从公平正义的角度，也不是不能合作。”
顺着她的话，归陌兮往下说，“所以你放弃了守卫人族的目标。”
鹿攸宁不知道该怎么答。
又从芥子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她慢吞吞地嗑两粒，又伸出手，示意归陌兮一起嗑。
毫无意外的，遭到了拒绝。
鹿攸宁笑微微地看他，“大师兄，你没有飞升，就已经有仙人之姿。我都想象不出你嗑瓜子是个啥样子？”
归陌兮望着她，面色突然缓下来，伸出手，从她掌心拿了几粒瓜子，慢慢地嗑起来。
“还不错。”
鹿攸宁表扬他，“我还以为你不会嗑呢。”
归陌兮没好气地瞥她一眼，话语淡淡，“说说你的真实想法吧。”
鹿攸宁皱眉，抬头望一望天空，莹白色的月亮挂得高。
“那上头是人界。”
她轻叹着说，眼神里闪了些幽光，“白无常说我的上一世是姚桃，而姚桃在过奈何桥的时候，喝了三碗孟婆汤，要与那一世的所有，彻底地了结。我觉得，在她喝汤前的前一刻，大概是有毁天灭地的想法的。”
归陌兮皱着眉头，听得仔细。
“三碗孟婆汤呐。”
鹿攸宁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我是她的下一世，我莫名有些感觉，姚桃这个女人，对自己比对别人要狠，为了某一个信念，她愿意牺牲自己的全部。换到我的身上， 我觉得我不愿意。”
说到这里，她抬起眼，还笑了笑，“如果你非要问我，是不是放弃了守护人族的目标，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没有。我是人族，对人界有很深的感情，我会以族群利益为先。这个是大原则，所以我不会与巫神殿合作。但是，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不排除在某些小的方向上，会做一些符合自己心意，却有可能违背大目标方向的事情。”
她这话说得有些绕。
不过归陌兮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