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账簿,萧万平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眼。
好家伙,刘苏不仅贪污,暗中替某些官员办事,甚至还涉及卖官,甚至...
雇凶杀人,毁尸灭迹!
而这些事,脑残的刘苏,竟然不瞒着柳青宜,桩桩件件,都被她记在账本上。
以至于今天成了他的绊脚石。
“唉!”
萧万平叹了口气,拱手说道:“父皇,这些罪名,儿臣都认!”
狡辩无用,干脆大方承认,反而能博得一丝好感。
“敢做敢当,你还算是一条汉子。”
果然,刘康见状,不禁出言说了一句。
“你好大的胆子!”
梁帝一拍案桌,猛然站起。
萧万平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
见他虽然一副急怒的样子,但话语里,似乎并不怎么生气。
“朕平日里怎么教导你,身为皇子,当以身作则,你倒好,贪了这许多银钱,还背负人命案,说吧,你想让朕怎么处罚你?”
听到这里,赵不全和刘丰,不着痕迹对视一眼。
眼中同时露出一抹得意,一闪即逝。
“父皇,儿臣以前糊涂,以致于犯下如此大错,父皇怎么责罚,儿臣也绝无怨言,只是...”
“只是什么?”梁帝侧着脸问道。
“只是恳请父皇,念在儿臣对大梁,始终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儿臣这一次,儿臣保证往后,绝不再犯。”
他并未只字片语提及自己的功绩。
这点,让梁帝暗暗点头。
此时,赵不全终于再次发话。
“陛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平西王知法犯法,倘若不治罪,恐怕朝野难服,天下百姓难服。”
赵不全的立场,梁帝心中自然清楚得很。
无非就是“刘苏”在西城,让他吃了亏,他想找回面子罢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此时刘丰竟然不言不语,没有落井下石。
这让梁帝心中有些欣慰。
他不知道,涉及治罪一事,覃楼早就吩咐刘丰,不得发表任何意见。
“赵门主,此言差矣!”
刘康在这时,也发话了。
“敢问怀王,有何高见?”赵不全转头看向刘康。
“刘苏之罪,虽然每桩每件,都触目惊心,但究其根本,却没做什么有损我大梁根基之事,有些甚至暗中维护了我大梁脸面,这说明,刘苏做事,是有底线的。”
“还有!”
刘康继续说着:“单凭刘苏夺回青松一事,就足以功过相抵了。”
“平西王夺回青松,陛下已经封王,这算是犒赏过了。”
“那粉碎炎卫之盟呢,这份功劳,可谓挽救我大梁于水火,扶社稷之将倾,称之为不世功勋,亦不为过!”
赵不全脸色阴沉,沉思片刻,没有答话。
他只是阴谋手段多些,但却不是能言善辩之人。
“皇兄,依你之意,该如何处置刘苏?”梁帝看向刘康。
刘康沉吟半晌,也不做作,径直回道:“刘苏有勇有谋,功远大于过,理应封赏!”
听到这话,赵不全再道:“可朝野已经知道平西王之罪...”
话未说完,刘康就已经打断反问:“难道朝野不知道平西王之功?”
赵不全再度语塞。
殿中沉默片刻,梁帝突然转头看向刘丰。
“太子,你怎么看?”
刘丰一怔,他没想到梁帝会征询自己意见。
他谨记覃楼嘱咐,在这件事上,要尽量做到客观之余,让刘苏吃暗亏。
如此,才不会引起梁帝不满。
“父皇,儿臣觉得,朝堂上,知二弟之罪者,谓之该罚,懂二弟之功者,谓之该赏,既然赏罚难分,那便功过相抵,不赏也不罚。”
果然,听到这个回答,梁帝捋须点头。
刘丰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不赏也不罚,争论的百官,自然不会有太大争议。
“刘苏,太子之言,你可认同?”梁帝侧着脸问道。
“儿臣认同,多谢父皇。”萧万平拜谢。
可一旁的赵不全和刘康,却同时叹了口气。
他们两人,几乎代表朝中赏罚两派。
功过相抵,显然不能和所有人交代。
但同时,却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这便是梁帝的制衡之道。
“好,那便这么办,明日朕就会下旨,此事就此揭过。”
梁帝缓缓坐下。
这个结果,萧万平是能接受的。
但他心中也知道,以自己功勋,不应只是功过相抵。
可以说,兴阳一行,没有他,北梁危矣。
但梁帝抹了他的功绩,目的很明显。
打压萧万平,巩固东宫之位。
想到此,萧万平心中冷笑。
他也不在意,反正很快,北梁将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随后,梁帝话音一转又道:“还有一件事,你需要给户部一个交代。”
萧万平知道,是殴打田士和魏丘之事了。
但他心中不慌,梁帝方才讨论功过,并未把此事拿出来说,这就说明,他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来人,传户部尚书!”
显然,这件事被户部尚书告状了。
片刻后,一个须发皆白,瘦骨嶙峋的六旬老者,身着官服,进到了朝阳殿。
“微臣参见陛下!”
户部尚书跪在地上行了个礼。
“平身吧。”
“谢陛下!”
他站起,又朝刘康和太子躬身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怀王!”
却直接忽略了身边的平西王。
萧万平只是嘴角一扬,没有说话。
“陈爱卿,你和平西王之间的事,就在这说吧。”
户部尚书,名叫陈登,六十有一。
殴打户部官员,也算大事,理应在朝会上议论。
但梁帝却私底下,将双方叫到朝阳殿。
萧万平暗忖,梁帝应该是想大事化小,避免朝廷威严受损。
“启禀陛下,平西王无故殴打户部令史和书令史,两人尽皆重伤,请陛下做主!”
不待梁帝发话,萧万平已经冷笑回道:“无故殴打?陈尚书,你手下这两名官员,到底是什么货色,你心中难道不清楚?”
“请王爷示下?”陈登挺着胸膛,满脸愤恨。
“田士此人,仗着官威,故意刁难百姓,致使民怨沸腾,损我朝廷名声,魏丘这人是非不分,故意刁难本王,我只是伤了他们,算是好的了。”
于是乎,萧万平将事情经过一一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