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洞!”武常的吼声被蜈蚣的嘶鸣吞没,他死死抵住洞门,碎石在巨螯的撞击下不断溅落在肩头。星芽拽着阿果钻进小洞的瞬间,瞥见武常后背被石屑划出的血痕,却来不及多言,只能回头喊道:“武常哥,快跟上!”小石头人用石身卡主洞口缝隙,趁着蜈蚣巨螯收回的间隙,也踉跄着挤了进来,洞外随即传来巨螯砸击岩石的巨响,震得洞壁簌簌掉渣。
狭小的空间里,众人的呼吸声格外沉重。阿果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臂弯里,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阿木靠在洞壁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手中的断枝早已被汗水浸透。武常揉了揉发麻的肩膀,看着洞口不断扩大的裂缝,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蜈蚣迟早会砸开洞口。”
星芽没有说话,指尖反复摩挲着胸前的晶叶。晶叶的蓝光微弱闪烁,那滴淡金色液体融入皮肤后,她总觉得眉心多了一丝异样的清明,刚才幻象破碎时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发光植物的纹路、草地的触感、甚至空气的湿度,都与真实环境有着细微的偏差,只是之前被兴奋冲昏了头才未曾察觉。她突然抬头,目光落在小洞深处通往暗河的出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不能再走老路了,暗河的叉洞,我们一个个试!”
“试?”武常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之前我们都顺着主河道走,这次专门走那些分叉?”星芽点头,掌心的细叶藤微微抬起,指向暗河方向:“循环之所以是循环,就是因为我们每次都在重复同样的选择。总不能每一个叉洞都通向那面石壁吧!就算有一半是死路,我们也得试!”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胸前的晶叶似乎感受到她的决心,蓝光亮了几分。
阿木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对!总不能一直困死在这里!”他伸手拍了拍阿果的后背,轻声道:“阿果,我们再试一次,说不定这次就能出去了。”阿果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星芽坚定的眼神,犹豫着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攥住了阿木的衣角。小石头人也用力点头,石臂重重砸了一下地面,发出“咚”的闷响,算是回应。
武常率先走向暗河出口,用碎石加固了洞口的封堵:“我先探路,你们跟在我身后,一旦有危险就喊一声。”他掀开藤蔓,率先跃入暗河,冰冷的河水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更加清醒。星芽带着阿果和阿木紧随其后,小石头人最后跳落,激起的水花溅了众人一身。暗河依旧湍急,蓝光在水面上跳跃,两侧的叉洞如张开的蛇口,在黑暗中透着诡异的气息。
“第一个叉洞,左拐!”星芽指着左侧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边缘挂着细密的水藻,水流从里面缓缓流出,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武常咬了咬牙,率先钻了进去,星芽用细叶藤绑住阿果的腰,牵着他跟在后面。洞口狭窄得只能侧身通过,岩壁上的石棱刮得衣衫“滋滋”作响,阿果的胳膊被划出一道血痕,却咬着牙没出声。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的洞口突然变宽,一道微弱的光线传来。“有出口!”阿果兴奋地喊道,加快了脚步。众人跟着走出洞口,却瞬间僵在原地——眼前赫然是那面熟悉的岩壁,螺旋纹路清晰可见,石缝里的干枯苔藓在风中微微晃动。不远处的阴影里,两对幽绿的复眼正冷冷地盯着他们,蜈蚣早已在此等候,巨螯上的石屑还未脱落。
“跑!”武常反应最快,拽着众人往小洞方向冲去。蜈蚣的嘶鸣在身后响起,毒汁落在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再次躲进小洞后,阿果的哭声再也忍不住:“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里?”星芽靠在洞壁上,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盯着掌心的细叶藤,不甘心地说道:“再来!这次走右边的大叉洞!”
这次的叉洞比之前宽敞许多,能容下小石头人并肩行走。洞壁上挂着许多钟乳石,水滴从钟乳石尖端滴落,在地面积成一个个小水洼,倒映着晶叶的蓝光。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石厅,石厅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刻着与岩壁相似的螺旋纹路。“这里不一样!”阿木激动地喊道,走上前触摸岩石。
星芽却皱起了眉头,石厅的空气太过凝滞,没有一丝流动的风,与暗河的湿润气息截然不同。她刚要开口警示,那块巨大的岩石突然“轰隆”一声转动,露出后面的通道。通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众人加快脚步走出,却再次陷入绝望——还是那面岩壁,蜈蚣的巨螯正砸向他们刚才跑出的通道口,石屑飞溅间,通道被彻底堵死。
一次次钻进不同的叉洞,一次次面对相同的岩壁。有的叉洞布满尖锐的石笋,差点刺穿阿木的脚掌;有的叉洞深处藏着蜈蚣的幼崽,密密麻麻的小蜈蚣爬得众人头皮发麻;还有的叉洞通向一片漆黑的水潭,潭水冰冷刺骨,星芽的细叶藤探入后瞬间被冻得僵硬。可无论选择哪条路,最终的终点都是那面刻着螺旋纹路的岩壁,都是蜈蚣早已等候的身影。
不知道第几次躲进小洞,众人都已筋疲力尽。武常的手臂被蜈蚣的毒汁溅到,伤口处泛起黑紫,他却只是随意用布条缠了缠。阿果躺在阿木怀里,眼睛都哭肿了,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小石头人的石身布满了裂痕,石臂上的缺口越来越大,却依旧警惕地守在洞口。
星芽坐在地上,胸前的晶叶蓝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她脑海中闪过所有走过的叉洞路线,试图画出一张简易的地图,却发现这些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