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王大发从地上薅了起来,质问道:“你不是说你看到徐欣从市局出来之后一直在打电话吗!啊?我们查了她那段时间所有的通话记录,一个电话都没有!说!你是不是在撒谎?耍我们玩呢?!”
王大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魂飞魄散,身体都开始打颤:“警官,我没撒谎......我真的看见了她在打电话,你们不是有监控吗,你们可以查啊,我真的没说谎!”
王大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筛糠似的抖着:“警官,我,我没撒谎……我真看见了!她,她就是歪着脑袋夹着手机,一直在那儿说啊说的,嘴皮子就没停过!你们,你们不是有监控吗?一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我,我拿我全家性命担保,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就在这时,杨楠快步走了进来,伸手将杰几乎要拧断王大发脖领子的手给掰开,顺势把杰往外拽了几步:“先出来,我有发现。”
“怎么了?”
杰跟着杨楠走到门外,声音还带着未消的火气。
“我刚才去调了市局门口附近的几个监控探头,”杨楠语速很快。
“王大发没撒谎,徐欣从市局出来之后,确实一直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看口型,也像是在跟人交流。”
杰一愣:“那通话记录怎么回事?空的!”
“我怀疑,”杨楠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她当时用的可能不是手机号直接通话,而是……qq语音之类的网络通话。”
“qq语音?”
“那不就更难查了?这怎么查通话对象?”他心里刚升起的一点点希望,瞬间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这年头,谁还没几个qq小号?
杨楠叹了口气,表情也有些无奈:“非常难。首先,我们不能确定她用的是不是她本人的qq号。现在年轻人,谁还没几个小号马甲?其次,就算我们知道了她的qq号,想要查到具体的通话记录,也几乎不可能。qq语音通话不像电话有运营商的详单记录,所有的聊天记录,包括语音通话的发起和接收,都只保存在当时的设备本地。除非……”
“除非什么?”杰追问。
“除非我们能拿到徐欣当时使用的那部手机,并且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没有被清除。”
杨楠摇了摇头,“但你也知道,她的手机已经基本报废了。就算能修复,里面的数据能不能提取出来,提取出来后通话记录还在不在,都是未知数。而且,我们也不能排除,徐欣在结束通话后,会不会有随手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如果她删了,那神仙也找不回来了。”
杰听着杨楠的分析,一心沉到了谷底,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震得墙皮都簌簌掉了几点灰。
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手头所有的线索,又他妈全都断了?”
杨楠看着他,眼神里也带着一丝疲惫,但还是点了点头:“基本……可以这么说。目前来看,唯一的突破口,可能还是那个骑电动三轮车的人。但说实话,我对他那边也不抱太大希望了,对方太狡猾了。”
杰不死心的说道:“那也要查,查监控,我就不信找不到骑电动三轮车的那个人!即便是找不到人,我们也要找到那辆车,车上一定会留下那个人的指纹。”
杨楠看着杰几乎要暴走的表情,知道现在劝什么都没用,只好应道:“好,我立刻去安排。”
技术科的灯光再次彻夜通明,所有人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闪过的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在2009年4月4日上午11点左右。
一个负责查看城西片区监控的技术员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杰队!找到了!那辆三轮车,最后出现的地点锁定了!在城西的幸福里旧货市场附近一条小巷子!”
整个技术科里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杰和杨楠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出了市局,警笛呼啸着朝目标地点疾驰而去。
然而,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那条偏僻、堆满杂物的小巷子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那辆被寄予厚望的电动三轮车,确实停在那里。
只不过,它已经变成了一堆焦黑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废铁,车斗里的东西更是烧得不成形状,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孤零零地停靠在墙角。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年轻警员失声问道。
旁边一个闻声探出头来的邻居大妈,穿着睡衣,手里还拿着个苍蝇拍,接口道:“哎哟,警察同志啊,你们说这车啊?昨天下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轰’的一下就着起来了,火可大了!”
“我们赶紧打了火警电话。消防队来了,说是电瓶自己着的火,还说啊,这车主也真是瞎搞,不知道从哪里私自拉了根电线,直接连到马路边那个市政的电线杆上了,想给这破车充电。那电线皮都老化了,估计是电压不稳,短路了,真是不要命了!烧完了就一直扔这儿,也没人来认领。”
几个人硬是呆愣的站在了原地,目前案子的复杂程度已经严重的超出了杰的预判,一种莫名的无力感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他看着那堆焦黑的废铁,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狠狠一脚踹在旁边剥落的墙皮上。
从最初发现了凶手的作案山洞开始,他就感觉专案组所有的调查方向似乎都在沿着凶手早就准备好的路线在进行。
而专案组每一次的发现最终都会以证据不足陷入困境,而跟案件有关联的关键性人物的死亡和眼前这辆被烧毁的三轮车也让专案组彻底遭受了打击。
每每想起那些孩子被残害的一幕,杰都陷入了一种无力的自责之中。
此时,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铃声在死寂的小巷里显得格外突兀。
杰从口袋拿出手机后看了一眼,是陈天乐的电话,他皱了皱眉头,走到一边接了起来:“喂,陈局。”
陈天乐开口说道:“我听说案子陷入了困境,到底怎么回事?”
杰将这段时间的调查情况,从发现三轮车到它变成一堆废铁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向陈天乐做了汇报。
陈天乐听完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怪你,毕竟这件案子三年多都没有进展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杰情绪低落的说道:“目前还没有想法,脑子一团糟。我想……我想再去一趟L县,去那个山洞再看看。”
“先别急着去L县,”陈天乐话锋一转,“我旁边有位同志想跟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