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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却一点点掰开裴樾明的手,“我知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但我不会离开。我不是想给你添乱,也不是想逼你,我只是怕你出事,你若死了,总要有人给你收尸不是。”

裴樾明根本不敢看云开的眼睛,他怕被她眼中的坚定刺痛,可是低下头鼻端竟然一阵酸涩,眼眶生疼好像有液体要流出。

他只能抬起头,重新牵住云开的手,“阿云,听话。”

“你急着送我离开,还跟我说这个世界不会有事,把我送走之后,你想做什么?”云开并不执着问裴樾明要个答案,她顿了顿,拂落裴樾明的手,继续道:“不论你想牺牲自己还是做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不问,也可以不干涉。但我做的决定你也同样不能干涉。”

裴樾明彻底愣住,他知道云开聪明,却没料到她能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出他的意图。

诚然,从打定主意拯救云开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和云开一起离开,更不要说他最初的计划已经被天道打破,今时今日他能做的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把云开送走,同时保住这个世界。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云开死,也无法违背良心连累这个世界消失。

他诞生于这方世界,见证了它数千年间所有的变化,这里是他的家,作为世界重启的养料,或许从存在那一刻起,他的使命就是保护这个世界。

只是他恰巧有了私心,有了想保护的那一个人。但这份私心私爱不会成为他为所欲为、不顾后果的理由。

“生于混沌,归于混沌,是我的命,不是你的。”裴樾明紧紧注视着云开。

“但我想陪你。”云开忽然笑了,“我是很想回去,但我也想你平安,想你跟我一起回去。”

知道云开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裴樾明只得道:“阿云,你听着,不论今日结果如何,我都活不成了。”

云开身子猛然僵住,耳畔裴樾明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取走其他男主的气运,实力得到恢复,足够送你离开,你走后,这个世界的支柱便只剩我一人。我只是一缕混沌之力,必定无力承担整个世界的气运,更何况这个世界是属于所有人的,本不该选择某几个人成为支柱,所以我会把力量散入世界各个角落。但这些力量还不够支撑世界运转,只有吞噬掉天道,拥有完整的混沌之力,我才能在失去男主、女主的情况下保住这个世界。”

“混沌之力可以被炼化成力量,也可以吸收各种力量,天道虽然不知道我的打算,但祂不想失去对世界的掌控,所以才不管不顾打破自己设下的禁制也要降世,目的就是为了吸收我并回收气运。我和他终有一战,祂死,世界便能保全;我死,祂必定不甘心消散力量保护这个世界。”

“但祂本不是混沌之力的真正拥有者,所以祂不会知道,当这个世界失去所谓支柱的时候,便会疯狂吸收一切可吸收的力量保全自己,不论是混沌之力、还是作为规则的祂,亦或是男主的气运,原本构成这个世界的所有力量都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养料。”

“所以我说这个世界不会有事,哪怕被它的创造者抛弃,但它生存的本能没有改变。”

“别哭,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有义务和责任守护它,只是我以前从来没有下定决心牺牲自己保护它。如今我能借助世界之力送你走,心中了无遗憾,也该去完成自己的使命。”裴樾明抬手擦拭掉云开脸颊上的泪珠。

云开的眼泪无法停止,在她知道裴樾明注定活不成的时候,在她知道是自己连累了裴樾明的时候,她便已经无法坦然面对他。

裴樾明的话说得再好听,云开也明白,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根本用不着牺牲自己。

是她害了他。

“对不起,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云开声音哽咽。

“傻瓜,怎么会是你连累了我呢,如果没有你,裴安白他们不会心甘情愿交出男主气运,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用这个办法拯救世界。分明是你帮了我。”裴樾明不厌其烦为云开拭泪。

“听话,我送你离开,只有你走了,我才能安心和祂对抗。”裴樾明说出自己交代全部真相的最终目的。

如果不是为了劝云开离去,裴樾明不可能跟她透露这么多,他不愿云开承担更多本不必她承担的心理压力。

方才的话也不是为了安慰云开,实实在在是他的真心话,云开为这个世界做得已经够多,没有她,这个世界连重启的机会都没有,只会在失衡的秩序下发狂,掠夺所有能吞噬的力量维持平衡,包括人类。

但这本是一条死路,当世界发狂,开始掠夺男主气运,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眼下因为云开的存在,他和平收取了男主气运,避免因为男主气运被掠夺而导致整个世界崩溃。只要再吸收掉规则之力,将力量均匀散于各地,就能保全这个世界。哪怕最终天道赢了也无所谓,因为最不稳定的男主气运已经被和平收取,成为可以被吸收的力量。

云开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几乎要站不住。

她多希望裴樾明下一秒能告诉她,方才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骗她的,但云开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看外面的天色便知,天道这回动了真格,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天道怎么可能亲手打破自己设下的禁制。

云开知道自己不应该辜负裴樾明一番苦心,可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刚和裴樾明互明心意便落得生死相隔的下场,不忍心裴樾明为救这个她和这个世界落得神魂消散的下场,哪怕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灰色气流所凝成的身体越来越凝实,情况越来越危急。

“阿云,来不及了,一旦天道临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我必须送你走,不论你愿不愿意。”裴樾明牵起云开的手,自两人双手交汇处出现一道强烈的白光。

天道正在集结全部力量,他想吸收掉所有规则之力只能等天道真正临世,在此之前,他唯一担心的便是云开的安危,只有把云开送走,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对付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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