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刘红娟和刘清清！
她们两人今日出门穿的衣服她有些印象，再仔细看了看身形，确实是她们两个。
先前这两人佝偻着背部让人看不太清楚，这会挺直了腰似乎东张西望地询问着什么，姜月舒倒是辨认出来了。
那对面那男的是谁呢？
他们又为什么要害怕村里人呢？
姜月舒无意识地搅动了一下大碗里胖乎乎的白面饺子，对面一直关注着她的程朔终于开口了，“你怎么了？是不合胃口？”
姜月舒一顿，摇了摇头，“没事。”
程朔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想开口询问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再看着周围人多眼杂的，也不方便开口，便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加快了吃饭的动作。
姜月舒只以为他事情还没办完，急着吃饭，便也加快了速度。
没一会儿，那三人之桌的人站了起来。
等他们全都转过来时，姜月舒便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她没看错，确实是刘红娟和刘清清两人。
“你认识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男的吗？”姜月舒突然对着程朔发问。
程朔停下扒饭的筷子，扭头朝着那边看去。
刘红娟惴惴不安地一直在用视线巡视着什么，在看到角落处那一桌时，猛然变色，眼看着程朔就要扭头看到他们了，她连忙三两步上前挡在了刘清清身前，然后抬起了胳膊假装擦汗遮住了脸。
与此同时，她一手拉住刘清清，一手一直在额上擦汗，脚步快速地跑了出来。
跟在身后的那个男子看两人步子加快，也不由加速跟了上去。
不过好在，程朔扭过来之前，刘红娟和刘清清已经是背对着他了，刘红娟松了口气，没被看见就好。
她不知道的是，程朔看的人根本不是她，所以自然不知道后面那个中年男子的面容完全被程朔看在眼内。
刚走出去的刘清清有些不解，“妈，你怎么突然拽我？”
她总觉得她妈妈今天有些不对劲，明明饭都快吃好了，不知道她妈抽什么风突然吃饭速度那么慢，还强压着让她低着头吃。
一直垂着脑子僵持着，她脖颈都酸了呢，这会正用一只手慢慢按压着询问。
刘红娟顿了一秒，若无其事地解释，“清清，咱们出门在外注意点，可别被村里人看到了，回去告诉你爹去！他要知道我们吃独食，说不定怎么看你呢！”
虽说清清是她亲生女儿，但毕竟不是姜家的种，这花着姜家的钱，还是在一个丫头身上，不说姜爱国，就是姜奶奶第一个都不会愿意的。
刘清清有些不以为意地甩了一下麻花辫子，“妈！我知道了！不过村里人估计也没几个能舍得在这吃饭的！”
顶多就是一些有钱的知青会过来吃一顿，但他们又不会随意对着村里人唠嗑，她正好还能物色一个家庭环境好的知青呢。
最近她找工作找得焦头烂额，倒是有个服装厂的工人位置，但是也有别人看上了，都想着怎么活动活动关系呢。
刘红娟深以为然，但刚才毕竟接连碰见了陆建军和程朔两人，此时心里不仅心虚还有些害怕，连忙斥责着让女儿小点声开口。
“别说了！今天不就碰上陆建军和程朔了吗？咱们离远点，免得一会儿有人出来看见。”
刘清清不情不愿地撅了撅嘴，跟着刘红娟站远了些。
刚跟上娘俩的王朝阳一看刘清清这委屈的模样，便温和地劝说着刘红娟，“好了，红娟！这不是没事嘛，清清小点儿声说就好了。”
刘清清这才收敛起不快的神情，有些雀跃地看向王朝阳。
“谢谢王叔叔，还是王叔叔对我最好了！”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王叔叔是服装厂的，要是有他帮忙，那她的工作不是可以更好安排嘛！
虽然她心里对于妈妈这个幼时的好朋友有些怀疑，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吃过王叔叔请客的饭菜，花过王叔叔送的零钱，只要对她有利，其他的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刘红娟被王朝阳温柔的语气和笑容搞得老脸一红，有些嗔怒地瞟了一眼王朝阳。
王朝阳心中荡漾，倒是笑意更甚，两人对视一眼，便有火花星光闪动。
“走吧，我今天正好有空，一起去供销社逛逛，看看你和清清还缺什么东西不？”
王朝阳心情高兴，大手一挥，领着母女俩一起去了供销社。
刘清清兴致勃勃地走在最前面，好奇地看着供销社有没有进一些新鲜货，丝毫不管身后的两人在谈论着什么。
反正她妈和她交代过了，工作那件事她会和王叔叔说的。
另一边，程朔在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时便开始回忆起来，不一会儿便道。
“那人好像是莲花村的，算是他们村里的名人吧，我听郝志提过一嘴。”
“好像叫什么......王朝阳，说是在服装厂里当工人，我和郝志之前见到过，郝志和我说的。”
见姜月舒依旧一脸好奇的模样，程朔绞尽脑汁地从记忆里搜刮当时郝志和他说的话。
“嗯......郝志说，村里人都说这王朝阳年轻时走运遇到贵人然后就进了服装厂当工人。”
程朔想来想去也就只记得这么点，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就记得这么多，等我回去问问郝志，再和你说吧！”
姜月舒摇头，服装厂工人吗？
难道是因为工作所以才约人吃饭？
“没事，你要不方便的话，我去找郝同志问一问也可以。”
程朔一想到姜月舒要单独找郝志，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立马道。
“方便方便！我到时候问了就告诉你！”
姜月舒好奇地看着他这副着急迫切的模样，程朔后知后觉找补般地解释，“你和郝志单独问不合适，他、他有喜欢的人了，我就是担心被看到了，影响他们感情。”
程朔有些心虚地给郝志瞎编了一个喜欢的人，害怕姜月舒追问又低下头埋头苦吃逃避视线。
姜月舒恍然大悟，了然地点了点头，“好的，了解。”
吃了一个饺子她突然想起什么，又抬头去问，“那你呢？程同志有对象了吗？或者是喜欢的人？”
埋头苦吃的程朔罕见地噎了一下，连忙捧着大碗灌了好几大口汤缓解着。
靠！
都怪他这张嘴！
等食道通畅后，他才涨红了一张脸说道，“没有，我没有对象，也没有喜欢的人。你不用担心，你可以问我！”
姜月舒笑了笑，敷衍地回了句“嗯嗯嗯。”
程朔则是心不在焉地偷瞄了姜月舒好几眼，直到看到她的碗底快空时，他立马加速干饭。
程朔的事还没有办完，他上午担心姜月舒到地方了找不到他便提前去了约定地点等着，所以下午还得去一趟黑市。
姜月舒有些好奇，便提出也想跟着去。
程朔有些犹疑地拒绝了，“那儿比较危险，不太安全，要不你还是在这等我吧！”
“不安全？那我也去吧，两个人还可以相互照应！”姜月舒眨巴眨巴眼。
程朔“......”
他看了一眼细胳膊细腿，才刚到自己胸口的少女，心里呐喊，疯了！
“要是有人过去检查了，得立马跑出去藏身的！这可是投机倒把的！”
程朔面容严肃，试图让姜月舒意识到此事是多么危险。
姜月舒连忙举手保证：“我能跑！我跑的很快的！”
程朔：“......”
他想起来了，这小姑娘还晕了好几次呢。
“你真的想去吗？你在村里不是还晕了好几次吗？”
姜月舒：“......”
她晕了，她装的！
解释无果，姜月舒只好拿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迹举例子，“我临时爆发力很强的！你忘记我们第一次相遇，那野猪突然蹿出来，我不是立马爬上树了吗？”
程朔对此保持怀疑，但姜月舒眼里明晃晃的渴望与想去让他最终还是打消了不让她跟着的想法。
“......那、那你一会儿就跟在我身边，不能离我两步远，配合我的行动！”
见程朔松口，姜月舒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我答应！”
程朔：......好。
看得出来你很想去了......
姜月舒在程朔的带领下，两人七扭八扭地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刚一进去就可以看到周边的几个房门外有人蹲守着，还有一些过来卖散货的人也在。
为了保险起见，姜月舒特意召唤出了系统，让它关注着入口周围，一旦有什么情况立马告诉她。
姜月舒跟在程朔身边好奇地看着其他人卖的东西，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只除了钱稍微贵了一点，关键是不需要票。
几乎每个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少都做了遮掩，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真面容，就连程朔，姜月舒也适时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为他遮掩了一番。
程朔熟门熟路地找上了一间屋子外的男人，两人稍一对视，对了一下暗号，那人就领着程朔两人进屋子里了。
到了屋子，姜月舒看得更清晰了，里面什么货物都有，程朔和她说了，他和黑市里的其中一个大户早已经打好了关系，他送过来的猎物可以直接送过来，不需要单独售卖。
没一会儿，程朔谈好事情从屋里走出来，姜月舒才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正走着呢，姜月舒便看到了一个用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迎面而来，她拿着一个背篓，边走边往回看，心虚害怕的样子不要太明显，看起来就像是第一次过来黑市这边的。
姜月舒的视线在那女子有些熟悉的衣服上看了看......
这衣服......看起来好像是赵雪？
姜月舒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视线跟随着赵雪走动的身影不断移动。
前面的程朔还丝毫不知道有人掉队了，他走出去没几步，便下意识往身边看了一眼，结果一看一个空，她不见了！
程朔的心脏霎时一慌，他立马转身回看，再看到那驻足不动的女子时，松了口气，快跑几步到了姜月舒的身边。
顺着姜月舒的视线，程朔也看到了那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影，“怎么了？”
“我想看看她卖什么的？”姜月舒伸出手指了一下。
程朔点头，顿了顿，下一秒直接隔着袖子拉住了姜月舒的手，避开前者有些好奇的目光，嗫嚅地解释着，“我、我拉着你吧，这里人多还不安全，这样能放心点。”
姜月舒点头，“好。”
走到赵雪的位置前，姜月舒清了清嗓子变换音色，“卖什么的？”
先前她和程朔来黑市前，她把自己的仪容又修改了一番，所以这会儿赵雪根本认不出她来。
赵雪将背篓上的破布拉了拉，里面格外嫩绿鲜亮的蔬菜瓜果瞬间就显露出来，看起来长势极好，水灵灵的。
姜月舒伸手扒拉一下，又看了程朔一眼，两人眼里皆是藏不住的震惊。
不说蔬菜，光是那背篓里的水果就有好几样，苹果、桃子、葡萄，而且一个个看起来汁水饱满、晶莹剔透的。
关键是，现在还未到夏天，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桃子和葡萄呢？
姜月舒不动声色地扶了一下背篓，这背篓重量不轻，以她对赵雪的了解，她根本不可能抱着这么重一背篓的东西健步如飞地走过来。
再加上自己可以使用的空间，姜月舒心里有些猜测，或许这赵雪有一个农植空间？
“可以尝一个吗？”姜月舒指着那一串水灵灵的紫葡萄，瓮声瓮气道。
赵雪微不可见地蹙下眉头，对于眼前这个不自觉、想要占便宜的人厌恶极了，但想到自己第一次过来这边，陆建军还等着自己，不想在这多浪费时间，赵雪便随意地摘了一颗葡萄递给姜月舒。
姜月舒没接，而是继续开口，“我旁边这位同志，也要尝一尝。”
赵雪动作一顿，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又摘了一颗。
姜月舒这才接过葡萄，在程朔有些奇怪的眼神下将剩下的那颗递给了他。
刚一入口，便感受到了葡萄的甘甜与鲜美，吃完一个只觉得口齿留香，让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