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霖盘膝而坐，看着面前的五行生生丹，以及小巧玉瓶中的化法启灵液，在休息屋内反复摩挲着一个灵鉴。
“这丹药与化法启灵液来之不易，不知是否能让我的伤势痊愈？答应言阁主的事情，不知道是对是错。”
言阁主与仙魔道道主，已经关注到上次试炼时，出现的诡异之事，唯恐一些绝世好苗子被虐杀，让李霖找出那名操控之人。
回想起言阁主的叮嘱，还嗡嗡在耳，他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巨锤敲在心间。
“小友，可知为何仙魔道如此强大，却始终查不出幻境杀人的凶手？”
不等他回答，手中又浮现出半幅焦黑的残卷，其上暗红血字若隐若现。
“因为那人能篡改试炼者的记忆，就连道主亲自出手探查，也没有什么线索。”
“那些参与试炼的弟子，说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唯一的蛛丝马迹就是这残卷，是在一名遇害者附近找到的，似乎记录着什么，但却被焚烧了。”
李霖瞳孔骤缩，无名宝甲突然泛起凉意，能篡改记忆的秘术，怕是至少得合体期修为。
他接过残卷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已经辨认不清。
“前辈可有怀疑之人，为何与我说这些隐秘？”李霖心中已有猜测，不过还是出声问道。
“若我们有确凿证据，何须借你之手？”言阁主冷笑道。
“此人犯案后抹除了所有痕迹，就连道主的搜魂术也查不出端倪。”
“之所以与你说起，就是想让你在试炼中找出此人，这也是化法启灵液的换取条件。”
“不行，那人修为绝世，以我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这与送死无疑，前辈还是另开价码吧！”李霖果断拒绝道。
“小友稍安勿躁，这次与以往不同，老身为你准备了一件宝物，那人的记忆篡改术对你作用有限。”
李霖眼神一冷，淡淡道：“作用有限？前辈可知‘有限’二字意味着什么？”
他轻轻扯开衣襟，心口狰狞的紫黑色裂纹，如活物般蠕动，甚是可怖。
“我被灵宝自爆所伤，残留的法则之力在侵入心脉，至今已布满暗纹。若不能助我恢复伤势，这所谓的‘有限’，不过是让我多喘几口气罢了！”
言阁主枯瘦的手指在案几上轻叩，发出如同枯枝敲打瓦片的脆响，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小友如此谨慎，倒让老身想起当年，在迷雾森林搏杀的自己。说吧，你想要什么？高阶功法？强大法宝？亦或是海量资源？”
“只要你所提要求不太过分，又在老身承受范围内，也未必不能满足你。”
李霖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捏成拳头，关节发出咔咔响声。
“既然前辈如此说了，晚辈也就斗胆开口。我需要五朵稀世灵材水雷幻花，以及一瓶雷火母液。”
话音未落，言阁主身后的青铜灯盏突然爆出一朵幽蓝火焰，映得他的脸如厉鬼般狰狞。
“水雷幻花？”
“雷火母液？”
言阁主的声音像是从磨盘里碾出来的，不但很是刺耳，还很是吃惊的样子。
“水雷幻花，乃生长在雷之海域最深处，凝聚了天地雷之元素和水之元素，说是花其实是法则之力汇聚而成，被雷蛟日夜守护视为至宝，就连合体期修士也不敢轻易染指。”
“雷火母液就更为难得了，我今生都没有亲眼见过。此物我只在古籍中看到，据说是天雷与地火碰撞时，才能产生的一种奇异灵液，具有强大的生命气息，不仅能延年益寿，更能用来修炼突破瓶颈，说是神物也不为过。”
言阁主忽地逼近，苍老的气息带着腥臭气，喷在李霖脸上，只欲让人作呕。
“你当真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换到？倒是敢狮子大开口，简直是痴心妄想。”
李霖闻言心中已有计较，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么说，前辈没见过雷火母液，确见过水雷幻花了？”
他不顾对方身上的腥臭，抬眼直视言阁主布满血丝的眼睛，再次说道：“晚辈将面对能篡改记忆的强敌，根本没有绝对把握生还，若言阁主不拿出点好东西，晚辈宁愿马上葬身此处，也不愿成为送上门的亡魂。”
随着李霖的话语说出，空气中骤然泛起寒意，言阁主周身腾起淡金色灵力，在虚空中凝成一柄断剑虚影。
“放肆，小子我看你是找死，莫要把侥幸当本钱，老身能找你也就能找别人，还敢威胁老身？简直是嫌命长了。”
断剑嗡鸣着逼近李霖眉心，强大的修士威压之力，更是直接将李霖压跪在地上，身上的骨骼咔咔作响。
原本就重伤未愈，此刻突然受到言阁主的威压，李霖猛的吐出几大口鲜血，气息奄奄气若游丝。
他心中暗自苦笑，他还是太小瞧这些绝世强者了，他们根本不会被威胁，捏死自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没想到我李霖，今日就要陨落至此，唉！都怪自己太冒失了。”
就在李霖紧咬牙关，已经放弃抵抗，准备迎接死亡的降临时。
言阁主浑身气息一收，见李霖已经在死边缘，眼中冷厉之色褪去，断剑虚影也缓缓消散。
马上捏住李霖的嘴巴，将一枚丹药塞了进去。
他沉默良久，开口道：“水雷幻花老身倒是有几朵，给你两朵也未尝不可。”
“但你需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一定要找出幕后之人，确认其真正身份，不要打草惊蛇，待你从试炼场出来，我与道主会去对付他。”
“第二，在试炼中你要尽量给我保护一个人，她叫伍靖，此人与我有些渊源，若她未能进入前百，我拿你是问。”
“好，晚……晚辈……答应你。”李霖睁开双目艰难的道。
也不知道对方给自己服用了什么丹药，总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也没了拒绝的勇气。
“此物乃道主亲自炼制的‘明心鉴’，能短暂抵御记忆篡改，但最多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也就是说，你一旦发现那人，决不可恋战，要趁早桃之夭夭，最好是直接退出试炼。”
言阁主那日将此物交给他时，浑浊的眼中难得浮现出郑重之色。
李霖手指微微发颤，郑重接过这枚小巧的灵鉴，触之冰凉如玉，表面流转着细密的深邃纹路，仿佛将整片星河都封印其中。
“小的为的就是入门试炼而来，这退出……”
李霖话还未说完，言阁主就打断道：“此事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办好这件事，老身直接让你成为内门弟子。”
对此李霖不置可否，两人在商议了一些细节，顺利拿到两朵水雷幻花，才告辞离去。
休息屋中，想到那人可能再次出现在入门试炼，也有些担忧起来。
却也不再犹豫，一口吞下五行生生丹，紫阳清心诀运转间，体内骤然迸发光芒，一股强烈的撕裂感袭来。
李霖在玉瓶上轻轻一点，一滴灵液飞入他的口中，精纯的灵力温润似水，顺着喉咙蔓延而下至丹田，枯竭的经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这让李霖悬着的心稍安，开始集中精力炼化，希望能一举成功。
一个多月后，化法启灵液已用尽最后一滴。
李霖也褪去了最后一层腐肉，镜中之人肤色如玉，心口狰狞的自爆裂痕，也已淡成了浅红印记。
他试着运转灵力，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体内遗留的法则之力已经全部祛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