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子咬着牙说,“我跟东民哥关系相当铁,当年在监狱的时候我俩一个号。他出来之后想好好过日子,结果让田壮给盯上了,直接给干没影了,说白了就是死在他手里!”
“哈哈,那正好!”谢海笑了,“借着这个机会,你也报个仇,一举两得!”
“明白!海哥你就等着瞧好吧,看我咋收拾他!”川子攥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杀气。
“行,哥等你好消息。”谢海点点头。
“海哥你放心,这事儿我指定给你办利索!”川子说完就起身要走。
这川子就是这样,谢海让他办事,他半句没提提前要多少钱,也没问好处具体是啥。
毕竟他平时全靠谢海养着,过了今天都不知道明天在哪儿落脚,属于那种混社会的亡命徒。
在这种人心目当中,根本就没有“怕”字,大哥让干啥就干啥,哪有那么多废话。
就这么的,川子从谢海那办公室一出来,谢海的话还在耳朵边绕——“给田壮那小子点颜色看看”。
川子这心里有数,这活儿得干得利索,不能出岔子,打第一天晚上接了谢海的授意,第二天他就开始给田壮踩点了。
这踩点可不是三天两天能完事的,川子天天猫在田壮单位附近、医院门口还有他家小区周边。
田壮几点上班、几点下班,每天穿啥样的衣服,啥时候去医院看老丈人、在医院待多久,甚至连他下班路上爱在哪家小店买烟买水都摸透了。
整整三天,川子才算把田壮的规律扒得明明白白,心里头盘算了八百遍,就等着找个最合适的机会下手。
咱说,田壮年轻的时候,那可是真牛逼!那会儿他体重也就一百四五十斤,身子骨利索,在整个市总公司里头,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架,能打过他的没几个。
可后来不一样了,地位上去了,手里有权有势,接触的人也杂了,整天不是酒局就是饭局,花天酒地,早就没了当年拼命干活的劲儿,一门心思享受。
那体重跟吹气球似的往上飙,跟浇了化肥似的,噌噌涨,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身手矫健的小伙子了。
不过田壮也不在乎,他现在压根不用靠身子骨吃饭。
想当年,四九城那帮流氓混混,一听见“田壮”这俩字,都得吓得哆嗦,心里发怵。
他觉得,自己这名号往这儿一摆,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那不是纯属找不痛快嘛!
但田壮也有个习惯,不管啥时候,单位配给他的那把64手枪,准保别在腰上,以防万一,这都是多年混社会攒下的警惕性。
到了第四天,川子觉得时机成熟了,该动手了。
这天晚上八点,田壮准时下班,开着单位配的车直奔医院,给老丈人陪了一个小时,唠了唠家常,又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点熟食和啤酒,琢磨着回家踏踏实实喝点,解解乏,然后睡个好觉。
他哪儿能想到,这一路早就有双眼睛盯着他了,川子就跟在他车后头,就等着找个僻静地方下手。
等田壮到家的时候,都快九点半了。
他手里拎着熟食和啤酒,晃晃悠悠往小区里走,心里还美滋滋的,压根没往别处想——在这地界上,谁敢动他田壮?
可他刚走到楼道口的单元门跟前,正掏钥匙准备开门,后腰突然“啪”一下,被个冰凉凉的玩意儿顶上了,紧接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压低了嗓门吼:“别动!敢动一下,我直接废了你!”
田壮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就慌了,这他妈是遇上茬子了!他赶紧陪着笑脸说:“哥们儿,有话好好说!是寻仇还是要钱?要是要钱,我兜里的现金、手机,还有卡,全给你,你说个数,我都满足你!要是寻仇,以前我哪儿做得不对,你尽管说,咱有话好好谈,没必要动刀动枪是不是?”
“少他妈废话!让你别动就别动!”那冰凉的玩意儿顶得更紧了。
田壮赶紧应声:“不动不动,我绝对不动!”他心里头七上八下,不知道身后这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啥,这时候哪儿敢瞎动,万一对方真下死手,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川子见田壮真不敢动了,腾出一只手,从后腰拽出一根甩棍,“咔嚓”一下就甩开了。
田壮听见这动静,心里更慌了,琢磨着得看看对方是谁,也好想办法应对,于是试探着说:“哥们儿,你让我转个身,咱当面唠唠,有啥事儿咱好商量,别这么僵着啊!”
他话音刚落,刚要慢慢回头,川子那边也没客气,手里的甩棍“啪”地一下就抡了出去,直奔田壮的大脑瓜子!
咱说实话,不管你多牛逼,那实心的甩棍照着脑瓜顶上狠狠来一下,谁也扛不住啊!就听见“啪嚓”一声脆响,田壮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田壮那二百多斤的大体格,挨了甩棍那一下重击,“扑通”一声就直挺挺摔地上了,双手死死捂着脑瓜子,疼得直咧嘴。
“哥们儿,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咱好好说啊!”他一边哼哼唧唧求饶,一边想往后缩。
可川子哪能听他的?上去就对着田壮的脑瓜子、后背“啪啪啪啪”一顿猛抡,甩棍带着风,一下下都卯足了劲儿。
没几下,田壮就被打得蒙圈了,晕头转向的,眼瞅着天旋地转,但就是没昏过去——他自己都没想到,挨了这么多下还能撑着。可就算没昏迷,他也彻底没了反抗的余地,脑子嗡嗡作响,跟灌了铅似的,浑身软得没骨头,想抬手挡一下都做不到。
川子打够了,弯腰就在田壮身上摸搜起来,先是掏出了五千多块现金,又把他手腕上的手表、脖子上的金项链全撸了下来,一股脑揣进自己兜里。
转身刚要走,他忽然寻思着不对啊,还有个最关键的东西没拿!他又折回来,伸手就往田壮后腰摸,“啪嚓”一下就把那把六四手枪给卸了下来,往自己腰上一别。
紧接着,川子“噌噌噌”跑到小区的大墙根底下,一使劲翻了过去,墙那边早就停着他的摩托车。
他一抬腿跨上去,“吱——”一脚油门拧到底,摩托车跟箭似的蹿了出去,转眼就没影了。
跑出去挺远,确定安全了,川子才掏出手机给谢海打了过去。
“海哥,事儿办妥了!”
“打得咋样?没出人命吧?”谢海在电话那头沉声问。
“放心吧海哥,没给他销户,但打得挺重,我估计他得在医院躺一阵子。脑瓜子、后背,我拿甩棍一顿搂,没留手!”川子得意地说。
谢海听了,嗯了一声:“行,干得不错。你赶紧把手里这张电话卡扔了,回丰台那个老院子等着。明天我派人给你送张新卡,以后你就用这张卡跟我单线联系,只能打我家里的座机,不许打我手机,也不能打我办公室电话,听明白没?”
“知道了哥!”川子应了一声,“啪”地挂了电话。
再说田壮,后来被小区里晚归的邻居发现了,赶紧帮忙送进了他老丈人所在的医院。经过一番抢救,他总算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见媳妇、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围在床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田壮摸了摸脑瓜子,虽然包得跟粽子似的,但感觉没啥大碍,嘴里就开始骂骂咧咧。可他下意识地往自己后腰一摸,瞬间就傻了眼——“我的六四呢?!我的六四枪哪儿去了?!”
他媳妇撇撇嘴说:“谁知道你那枪放哪儿了?你自己的东西你不清楚啊?”
田壮一听,“噌”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得满头大汗:“我的六四没了!真没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你干啥呀?好好躺着!打你的人是不是把枪抢走了?那也不能怨我们,你跟我嚷嚷啥?抢走就抢走了,人没事比啥都强!”他媳妇还在旁边劝。
“你知道个屁!”田壮急得直拍床,“枪在人在,枪没人没!他把我这六四抢走了,万一拿这枪去打人,到时候事儿不全算到我头上?我这工作、这位置,不就全完了吗?”“那你赶紧报警!在这儿跟我吵吵有啥用?”媳妇也有点火了。
“报个鸡毛警!”田壮压低了嗓门,“你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这个位置?一个个都眼红,恨不得把我这身皮扒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丢了枪,还不得借着这事儿把我拉下来?我不就废了吗?”
“那咋办啊?”他媳妇也慌了神。
“别吵吵了!这事儿绝对不能往外说!”田壮深吸一口气,挣扎着拿过手机,拨通了马哥的电话。
“马哥,我让人给干了,现在在医院呢!”“啥?你在哪儿医院?谁干的你知道不?”电话那头的马哥一听就急了。
“就在我老丈人这个医院。具体是谁干的,我没看清,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过来,咱见面再说!”田壮急促地说。
“行!你等着,我立马就过去!”马哥应了一声,挂了电话。田壮放下手机,心里头七上八下。
老马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嗷嗷”地直奔南城医院。
到了医院停车场,车都没停稳当,老马推开车门就往里头冲,顺着护士打听的病房号,“噔噔噔”踩着楼梯就往上跑。
一推开病房门,老马第一眼就瞅着田壮躺在床上,脑袋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赶紧两步凑过去:“壮!你咋样啊?没啥大事儿吧?”
田壮摆摆手,声音压得挺低:“我没啥大事,你让他们都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屋里的媳妇、七大姑八大姨一听,也不敢多留,呼呼啦啦全往外走,田壮媳妇还顺手把病房门给带上了。
田壮又冲门外喊:“媳妇儿,你在门口给我盯紧点,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听着没?”
“知道了!”门外传来媳妇的应声,之后就没动静了,显然是在门口守着了。
老马这才拉了把椅子坐下,又问了一遍:“大哥,你这伤看着不轻,到底咋回事?”
田壮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伤都是小事儿,关键是出了个天大的事儿——我的六四丢了!”
“啥玩意儿?!”老马“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眼睛瞪得溜圆,“你家伙事儿丢了?咋丢的啊?让人给抢了?”
“我也说不清啊,”田壮挠了挠头,一脸憋屈,“估计就是昨天晚上打我的那小子,给我顺走了。”
“谁打的你?你知道是谁不?”老马追问。
“我哪儿知道!”
田壮急得直拍床,“我连人都没看着,那小子从背后上来就给我一顿搂,把我打得迷迷糊糊的,黑灯瞎火的?”
他顿了顿,又小声说:“你说,会不会是谢海那小子找人干的?他之前就跟我不对付,会不会是报复我?”
老马皱着眉寻思了一会儿:“有这可能,但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可不能瞎猜。”
“我啥证据都没有!”田壮叹了口气,“连人影都没看着,拿啥当证据?”
老马沉默了片刻,语气凝重地说:“壮子,这事儿绝对不能报警,也不能让单位的人知道,听没听着?要是让单位那些人知道你丢了枪,你这饭碗指定保不住了,明白不?”“我知道!我肯定不能报啊!”田壮赶紧说,“你以为我傻啊?老董、老徐那俩货,盯着我这个位置多少年了,巴不得我出点事儿呢!我要是敢报警,他们不仅不帮我,还得背后给我使绊子,把我整下去,我能报吗?”
“那这事儿咋整啊?”
老马也犯了难,“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枪在人在,这枪要是被人拿去干了坏事儿,到时候算到你头上,你更完了!”
田壮瞅着老马:“老马,我把你喊过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想个招儿。你说这事儿到底该咋解决?”
“你都跟谁说过这事儿了?”老马问。
“就跟你说了,还有我媳妇知道,别人谁都没告诉,我敢让别人知道吗?”田壮摇摇头。
“我想让二处的小刘他们帮我找找,”田壮琢磨着说,“他们几个跟我关系行,平时够意思的,让他们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打我的人,把枪拿回来。”
“不行!”老马立马摆手,“这种没把握的事儿,你可千万别那么干!人在得势的时候,身边的人咋看都顺眼,可你现在出了这事儿,谁知道他们心里咋想的?万一有哪个嘴不严的,把你丢枪的事儿说出去了,你就彻底废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咋办啊?”田壮急得直搓手,“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你听我的,”老马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你找加代!加代在社会上朋友多、路子广,比咱们单位这些人靠谱。这种事儿,找他帮忙查,比找任何人都安全,他也能替你保密。”
田壮皱着眉寻思了一会儿,老马在旁边接着说:“你想想,咱们现在能指望谁?这种事儿,没人敢替你担着,也没人能把这事儿抹平,也就加代有这能耐,还能保证不把事儿泄露出去。”
田壮点了点头:“行,哥,我听你的,我跟他说。”
说着,他挣扎着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加代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田壮就急着说:“代弟!你赶紧来一趟南城医院!”
加代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壮哥?咋了?你老丈人不行了?”
“别扯鸡巴没用的!”田壮赶紧说,“不是我老丈人,是我出事了!我让人给打了,还丢了重要东西,你赶紧过来,这事儿你必须得帮我一把!”
田壮在电话里说着说着,那声音就带点哭腔,呜呜咽咽的:“代弟,我他妈快完犊子了!你要是不帮我,我这后半辈子就彻底废了!你赶紧过来!”
加代一听他这动静,赶紧劝:“壮哥,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到底咋的了?你先稳住,我这就过去,马上到!”
“你快点,别耽误!”田壮哽咽着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加代转头就冲身边的马三说:“走,跟我去南城医院,田壮出事了,听着哭得挺委屈,指定是受了大罪。”
马三一听也急了:“啊?壮哥咋还哭了呢?到底出啥大事了?那赶紧的,别磨蹭了!”
就这么着,加代和马三火急火燎地往南城医院赶,车子开得“嗷嗷”叫,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俩人直奔田壮的病房,一推门,就看见老马正坐在床边抽烟呢。
加代一摆手,冲马三说:“三儿,把门关上,严实点!”马三赶紧反手带上门,还特意扣上了锁。
加代几步走到病床前,瞅着田壮满头大汗、脸憋得通红的样子,又看他脑袋上缠着的绷带,立马问:“壮哥,你这是咋了?咋还受伤了?让人给揍了?”
田壮一把抓住加代的手,眼圈通红,声音都发颤:“代弟,哥求你一回!这辈子哥没求过谁,就这一次,你一定得帮哥啊!”
“你说你说,啥事儿这么严重?”加代拍了拍他的手,“只要我能办的,指定不含糊。”
“我的六四丢了!”田壮一咬牙,说出了这话。
加代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啥?枪丢了?啥时候的事儿?”
“昨天晚上!”田壮急着说,“我下班回家,在楼道口让人给堵了,一顿胖揍,那小子打完我,就把我腰上的六四给拿走了!”
“我操!”马三在旁边忍不住骂了一句,“谁他妈这么大胆子,敢抢壮哥的家伙事儿?活腻歪了?”
“我也想知道是谁啊!”田壮一脸憋屈,“黑灯瞎火的,那小子从背后下手,我连他长啥样都没看着,打了我一顿就跑了。”
加代皱着眉,沉声道:“壮哥,我跟你说句实在的,你们这行,枪在人在,枪丢了人就完了。这枪要是找不回来,再让人拿去干了坏事儿,到时候所有账都得算在你头上,你这工作、这身份,全得泡汤,还得吃牢饭!”
“可不是嘛!”田壮急得直跺脚,“所以我才找你啊代弟!要是这枪流出去伤了人,我他妈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彻底废了!你赶紧帮我找找,不管花多少钱、托多少关系,都得把枪拿回来!”
“你有没有怀疑的人?”加代问。
田壮想了想,说:“我没确切证据,但我估摸着,兴许是谢海那小子干的。之前我把他弟弟送进去了,老董还特意给我打电话求情,我没同意,会不会是他们俩串通起来,找人报复我?”
加代转头看向老马:“马哥,你们觉得谢海的嫌疑最大?那老董呢?他有没有可能?”
老马抽了口烟,摇摇头:“老董是副局,应该不敢吧?这事儿太大了,抢警察的枪,这是掉脑袋的罪,他要是敢这么干,一旦败露,他自己也得完蛋。我觉得他没这胆子,但他指定知道点啥,说不定就是他给谢海递的话。”
“我也觉得老董不敢直接下手,但他大概率知情。”
加代点点头,对田壮说,“壮哥,咱就打个赌,单凭谢海一个人,他没这魄力敢抢你的枪,背后指定有人撑腰,老董跑不了干系。”田壮点点头:“代弟,你说的有道理,谢海那小子没这么大能耐。”
老马刚想说要去探探老董的口风,加代立马摆手:“别去!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你俩就在这医院待着,哪儿也别去,也别跟任何人提丢枪的事儿,尤其是单位的人,一个字都不能漏!!!”
加代寻思寻思,接着说:“这事儿你们别管了,交给我来办!!我现在就找人打听,谢海、老董那边我都盯着,不出三天,我肯定给你个准信,要么把枪找回来,要么把动手的人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