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压迫感。
他要的不是一个模糊的承诺，而是一个明确的态度。
佩林卡与他对视了片刻。
这个由他一手打造的国王，正在用他那无形的权势，向自己施压。
“我会找苏盘谈话。”
佩林卡缓缓说道，“我会让他明白，在洛杉矶湖人队，谁才是真正的规矩。”
得到这个答案，勒布朗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管理层已经站在了他这边。
接下来，就看佩林卡怎么“处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了。
他重新坐下，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那副疲惫而失望的表情再次回到脸上。
“谢谢你，罗勃。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为了这支球队。”
“弗兰克，”
佩林卡转向主教练，“你也是。安抚好其他球员的情绪。我不希望明天媒体上出现任何关于更衣室问题的流言。”
“我明白。”
沃格尔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佩林卡没再多说，转身走出了更衣室。
当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后关上时，他脸上的严肃和冷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阴沉。
他走到走廊的尽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是我，罗勃。”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干练而冷静：“佩林卡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珍妮，”
佩林卡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们有大麻烦了。”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将刚才更衣室里发生的一切，用最客观、最不带感情色彩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湖人队老板，珍妮·巴斯，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直到佩林卡说完，她才缓缓开口。
“所以，勒布朗想让我们交易苏盘，或者，彻底把他按在板凳上，是吗？”
她的声音，比洛杉矶深夜的寒风，还要冷。
佩林卡没有直接回答：“他没有明说。但他表达的意思是，有苏盘，就没有他。”
“呵。”
珍妮·巴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冷笑，“他以为他是谁？杰里·韦斯特吗？还是菲尔·杰克逊？他想决定球队的人员名单？”
佩林卡沉默。
“罗勃，你相信他的话吗？相信一个打了近二十年球的老油条，会被一个新秀逼到自残的地步？”
“我不全信。”
佩林卡老实回答，“但更衣室确实分裂了。这是事实。”
“分裂的原因是什么？”
珍妮·巴斯追问道，“是因为一个新秀的傲慢，还是因为我们曾经的国王，无法接受权杖旁落？”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
佩林卡感到一阵头痛。
“珍妮，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勒布朗和他的经纪人里奇·保罗，已经把我们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如果我们现在和他决裂，球队会立刻崩溃，商业价值会一落千丈。”
“所以呢？为了安抚他，我们就得牺牲掉一个可能是未来二十年基石的中锋？”
珍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一个能让威斯布鲁克都心甘情愿听他话的球员？罗勃，你脑子清醒一点！”
“我当然清醒！”
佩林卡也拔高了声音，“但苏盘的合同还有四年！而勒布朗，他随时可以申请交易！他会毁了我们！就像他在克利夫兰和迈阿密做过的那样！”
电话两端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电流的嘶嘶声，在两人之间传递着无声的压力。
良久。
“你去找苏盘谈。”
珍妮·巴斯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更深的寒意。
“搞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他只是想要赢球，那就给他赢球的环境。如果他想要的更多……”
她没有说下去。
但佩林卡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至于勒布朗，”
珍妮·巴斯继续说道，“告诉他，球队会‘严肃处理’。让他安心养伤。他的手不是受伤了吗？那就让他多休息几场。让他也冷静冷静，看看没有他，这支球队，到底会不会变得更好。”
佩林卡心中一凛。
姜，还是老的辣。
珍妮这一招，看似安抚，实则釜底抽薪。
让勒布朗“养伤”，既给了他台阶下，又把他暂时隔离出球队。
同时，也给了苏盘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让他带队打几场比赛，看看结果如何。
如果苏盘带队打得风生水起，那勒布朗所谓的“球队基石”地位，就会变得无比尴尬。
如果苏盘带队一塌糊涂，那正好可以验证勒布朗的话，到时候再“处理”苏盘，也名正言顺。
“我明白了，珍妮。”
佩林卡沉声应道。
“记住，罗勃。”
珍妮·巴斯最后叮嘱道，“我们是洛杉矶湖人。没有人，可以凌驾于球队之上。没有人。”
挂断电话，佩林卡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他知道，一场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正处于风暴的中心。
佩林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胸腔里的空气仿佛都带着一股金属锈蚀的味道。
他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刚才与珍妮·巴斯的通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小小的冰块，顺着电话线爬进他的耳朵，让他从里到外都泛着寒意。
走廊的灯光惨白，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一个被现实扭曲的鬼魂。
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去见苏盘。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总经理与球员的会面，这是一场审判。
他要去审判苏盘的野心，同时，他自己，乃至整个湖人队的未来，也正被放在天平上，等待着一个看不见的法官做出裁决。
通往主队更衣室的门就在眼前，那扇厚重的、印着紫金Lakers标志的门，此刻在他看来，却像是一头巨兽的血盆大口。
推开门，预想中的喧闹和嘈杂并未出现。
更衣室里异常安静，一种令人窒息的、分裂的安静。
空气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安东尼·戴维斯、卡梅隆·安东尼还有几个老将，聚在角落里，低着头刷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锁的眉头和刻意回避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