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想来借着江寒的力量寻求突破，若不是她主动追来送上这处地图，若不是她想要留下护法，若不是亲眼看到柳寒月受辱……
一次又一次的巧合凑成了这一个结果，让她发现了自己这道隐藏极深的执念，解决了这个潜藏的隐患。
若是其中任何一处出了疏漏，那她怕是直到渡劫之时，都无法察觉这道执念的存在。
虽然只是一道小小的执念，但若不能将其解决，那在她渡劫之时，这道执念就会变成心魔的力量之源，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偏差，也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既已明了，待江道友出关之后，我会亲自向他道歉，与他说明一切。”
南宫云的话坚定有力，直听的柳寒月心神摇曳，面露羞愧之色。
她没想到，当初那件事竟会对南宫云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更没想到，对方竟会这么突然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并且当众说出了这种话来。
可紧接着，她就觉得有些对不住南宫云，就是因为她犯的错，害对方受到了连累，还差点因此生出事端。
也因为她的一时之气，害江寒吃那么多不必要的苦。
柳寒月抬起头来，嘴角扯出一个歉意的笑，对南宫云说：
“对不起，都怪我……”
这是她该说的，可南宫云却摇了摇头：
“与你虽有关系，但根本原因还是怪我自己。
如果我当初能为江道友解释一番，或者当场弄清楚事情真相，你也不会那样对他，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可我当时……”她轻叹一声，“并没有想这么多。”
也许是觉得一个不重要的小弟子，不值得她做这么多，更不值得为了他惹柳寒月不喜。
“当然，你的错也不小，我觉得你只要态度端正，放下其他，一心认错，江道友还是有可能对你从宽处理的。”
南宫云说的认真，这是她身为朋友，唯一能劝的话了。
世间天才虽多，但能与她爱好相同，身份相差无几，又能聊到一处的，也只有柳寒月一人。
可柳寒月听了这话却只觉心中苦涩。
从宽处理吗？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的，只是……江寒下手太狠了，那个陈师妹更是完全不把她们当人。
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南宫云皱着眉把茶盏放下：
“你的手艺比之前退步太多。”
她毫不客气的话，把柳寒月惊醒，慌忙说道：
“那我再泡一壶。”
她将壶中茶水全部倒掉，清洗茶具，从头开始，每一步都十分认真，手法也从慌乱紧张逐渐到轻松从容。
连一个外人都能这样坦然的承认错误，那她之前又到底在矜持什么，为何总是不肯再直接一点？
等江寒出来之后，她也要再主动一点，最起码，也该得到他的一个态度。
她真的想知道，江寒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她，如果真的要把他所有的痛苦都经历一遍，那她也想早一些开始。
等待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心里整天慌乱不安，只有主动去面对这一切，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
凌天宗，后山禁地。
李净秋落在山顶，对皇甫敬亭说道：
“江寒已经开始闭关，以他参悟法则的速度，若想将雷木两种法则突破到大圆满之境，最少也需半年左右。”
“半年……”
皇甫敬亭呢喃一声，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应当够了，不过，现在就开始，是不是太急了些，万一他得到消息突然出来，岂不是乱了计划？”
“既然准备好了，当然越早越好，江寒此次闭关是为了渡劫化神，不会随便出关。
剑宗之人为了不打扰他，只会瞒着消息不让他知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若是等他悟透法则再出来，我们连口汤都喝不到。”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皇甫敬亭诧异看她：
“师侄这话是否有些夸张了？江寒便是再强，也只是越一两阶对敌而已，若是修为相差太多，胜负便是两说了。”
李净秋回想起这些时日的见闻，仍觉得有些恍惚，摇头叹息：
“江寒的强大之处，远超我等先前预料，总之师叔听我一劝，尽量高看他一眼，莫要因为一时大意吃了闷亏。”
闻言，皇甫敬亭目中诧异更甚，李师侄只是和江寒一起出去了几天而已，怎么变了这么多？
之前她可是一直很高傲的，现在竟然对江寒有一种难言的惧意。
对，不是谨慎或警惕之类的，而是有些害怕，还有种想要躲着对方的感觉。
如果只是越阶击败化神的话，应该不至于让李师侄怕成这样，那小子到底在玄道山干了什么？
他忍不住问道：“师侄好像有些心神不宁，莫非江寒在玄道山还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李净秋摇头：“大事倒没有，只是与他待的久了，总能感知到自身与他的差距，我便是灵界有名的天才，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她语气有些低落，或者说是无奈。
身为灵界大宗的化神天才，她也有属于自己的高傲，声名远扬，连许多合体期大修士都有耳闻。
可就算她再高傲，再耀眼，再不可一世，但只要到了江寒面前，都半点傲不起来。
和江寒比起来，她的天资，她的悟性，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差了太多太多。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灵界万千天才中的其中一个，是那满天繁星中非常明亮的一颗。
可就算在再亮的星星，又怎能与那高挂九天之上，炙热刺眼、光芒照耀整个世界的烈阳相提并论呢？
是的，在李净秋看来，江寒就是那个九天之上的太阳，是独一无二的无上存在，比那些顶级天才更强，是她远远不能比拟的存在。
皇甫敬亭目光变得凝重：
“李师侄，这世间天才无数，有横贯九天的仙山大河，自然也有蜉蝣灵精漫步山川，只不过偶然得见天上高阳，何须你失魂落魄至此？”
他瞧出来了，李师侄这是被江寒打击到了信心，甚至影响了心境，动摇了道心。
此事不可谓不大，若是任由其失落难过下去，怕是会生出某种无法跨越的执念，此生都将再无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