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一段时间以后,她默默地拉开木门从外走进屋里,亚历山德拉立刻笑吟吟地抬起头,同时又带着几分担忧地看向她的身后:“你还好吧…?我以为……”
“没事了,”她摇摇头:“他已经离开了,别担心,有我在……花,我放到墓碑前了。”
“谢谢你!”亚历山德拉没有多想,礼貌地向她道谢后拍拍床前:“来这里,我有惊喜要准备给你!”
来到亚历山德拉的床边坐下,她很快发现了亚历山德拉的腿弯里的那一些虽然有些干瘪,种类却异常齐全的植物标本,“就当是再帮我一个忙吧!在这一些里面挑选一个你最喜欢的^w^ !”
她失笑着拿起一束小花轻轻放在掌心中:“这也是某种神秘的仪式么?”
“嘿嘿,选完就告诉你~”
“……”她很想拒绝亚历山德拉的提议,但在那道充满了期待与热切的眼神中,已经快到嘴边的拒绝最终却还是被伸出的手臂所取代。
“……”她随意地拨弄着标本,很快便选中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支,干瘪,杂乱,就连上面的果实也异常扭曲。
真可悲——她这么想着,便把这支她对其的评价与自己的生命一致的标本取了出来。
“它呀……?嗯……”亚历山德拉想了想,随即便慢慢绽开一朵笑颜:“啊,就叫【米丝忒琳】吧,你喜欢这个名字么?”
“名字?你在说什么……?”
亚历山德拉接过她手中的标本,给她展示着上面微笑的纹路:“你挑选的这一株是【槲寄生】,我想了想她在不同语言中的不同叫法,最后只想出来【米丝忒琳】这个我认为最好听的名字,在某些神话里它代表了【生命】,但在另一些寓意里又与【死亡】有关。”
“我不明白……”她非常疑惑地歪着头,试图帮亚历山德拉掖被角来掩饰自己的窘境:“原来…你是在为我起名字么?”
“嗯哼,”亚历山德拉非常认真地点头:“如果你有真正的名字但是却不愿意告诉我,那也没什么,可是你说你真的没有那怎么行?以后当你遇到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的话,他们在心中念到【米丝忒琳】时也总比默念那个神秘又晦涩的【沙尼亚特】好一些吧?”
“…可是……”
“好啦,没事的,我已经将这个名字送给你咯,至于要不要用它,那可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呢,不要有负担哦~!”
午后。
在又一次为亚历山德拉更换了湿毛巾后,米丝忒琳放下了手中的传呼机:“已经再次确认过了…那个叫马克西姆的男人会在几天后来带人来接你离开这里。”
“太好了…”亚历山德拉疲惫的脸上再次露出笑意,这段时间以来,相比较米丝忒琳的沉默,她总是以一副乐观的面孔教米丝忒琳编花篮,做饭,尽力让她也能够在这些微不足道的行为中得到一丝慰籍,“米丝忒琳…你……要和我们一起走么?”
“不了,”米丝忒琳摇头:“我……不可以与其他人太过接近,这对他们而言反倒会害了他们。”
“好吧……”亚历山德拉发出一声有些失望的叹息,仰头盯着天花板:“你不是一直想问我为什么会突然给你起名字么?”
“……嗯。”
亚历山德拉吐了吐舌,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因为…马上就要告别了,我不希望我们就这样不辞而别,所以才想着给你起个名字呢……”
“没事的,我想那个叫马克西姆的男人是值得信赖的人。”
“嗯哼,就和你一样呢!”
“……其实我不——”
“好了,”亚历山德拉轻哼着对米丝忒琳摇摇手指:“不管米丝忒琳以前做过什么,但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我知道你是真心在为我好,对我没有恶意……就我而言,我认为你是一个好人呀。”
“是么……”
“当然啦~”
短暂的沉默过后,亚历山德拉又轻声呼唤着米丝忒琳:“米丝忒琳……”
“我在。”
“其实我真的想知道……”
“你到底——”
“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亚历山德拉静静地平躺在床垫上,温柔地注视着她身边的女子:“我知道……这段时间因为那件事…大家都……而我能一直幸免于难,应该也是你的原因吧…?”
“所以……这个问题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答案,可以么?”
“……”
米丝忒琳在这时无言以对,她的内心此刻有些迷惘,毕竟这段时间这位与她一直朝夕相处的人,对于自己的身份甚至可以说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时应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以后再遇见人类,听见他们问出一样的问题时应该说些什么。
“我是……”
“不,从结论来说,你可以认为我是——死亡的化身。”
米丝忒琳用尽可能通俗的概念,为亚历山德拉阐明了自己的来历与这段时间的经历,她痛恨自己对于【记忆】的精确性,也痛恨这段记忆对于【结果】的最终导向。
“所以……”
“不,我不能……我…”
“别着急,米丝忒琳,慢慢说,没事的…”
“……抱歉。”
“?”
“亚历山德拉,你预想中的那个孩子…她根本就没有出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