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不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
为何自己筹谋了数十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偏偏却出师未捷？
难道真是因为那素未谋面的武朝太子徐元？
传言这贼元狡诈无比，善于心计，任何人在他手上都落不得好下场。
“王爷，我们只有三千，追兵看上去十倍于我等，这……如何战呀？”
身旁夫长心生畏怯。
他们西漠军就算是在厉害，也没有办法以一敌十呀！
况且他们还都是残兵败将，怎么打？
捷克不花高举手中宝剑，大呼：“横竖都是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本王筹谋多年，今虽败于此处，但依旧是西漠的王爷，是你们心中的不败战神，将士们，随本王冲杀敌人，用出你们毕生的力气，杀呀！”
一番激励，三千精锐跟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士气高涨。
他们扯下衣服的一角当做红巾绑在了头上，那是他们视死如归的代表。
“杀！”
捷克不花首当其冲，三千精锐紧随其后，朝着追来的西漠军冲去。
徐元这边，马哈在前。
他回首看向徐元：“先生，敌军不过三千，我等群起而攻之，必将其尽数歼灭！”
徐元点头：“让我再看看马将军的雄风！”
“那是自然！”
马哈信誓旦旦，转头看向一众将士：“全军听令，敌军善于伪装，我等将红巾系在头上，以作辨认，马弓手在前，一轮箭雨之后，先锋部队直接冲杀，记住一个字，干就完了！”
“遵命！”
四万西漠军，倾巢而出。
马弓手个个拉满弓弦，在捷克不花的兵马进入射程范围之后，箭雨便是落了下来。
“歘歘歘！”
箭雨之下无完人。
捷克不花的三千精锐，成片倒下。
但他们丝毫不惧，浓郁的战意，让他们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捷克不花身中一箭，却显得比之前更加勇猛。
马哈在前，带兵冲杀。
蒙蒙亮的天空下，视线依旧不是很清楚。
厮杀声在这一刻响起。
两军相交。
在挥动利剑的那一瞬间，双方人马都愣住了。
一样的甲胄制式，一样的头戴红巾？
人群之中，有人高呼：“敌军狡诈，伪装成我等，杀！”
有人带头斩下眼前人的头颅。
其他的人见状，不再犹豫，挥刀便砍。
仅是片刻。
现场就乱了。
谁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他们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是握剑劈砍，杀一个算一个。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马哈骑着战马杀敌，表现的非常勇猛。
他甚至是边砍边叫嚣：“让你们这群孙子伪装，先是冒充我西漠军，现在为了混淆我们，学我们头戴红巾是吧！看你马爷爷怎么将你们全部砍了。”
马哈越战越勇，他都不知道自己剑下的亡魂，是自己人还是自己人了。
远处的捷克不花同样是在杀敌。
他刚刚斩一名士兵的头颅，看着眼前全都是一样装扮的士兵，他有些傻了。
怎么回事？
难道这些追兵故意伪装成西漠军，想要让本王放松警惕？
还是说这些真是自己人？
可他们为什么要杀本王和自家兄弟？
不对。
镇北军狡诈。
先有伏兵汉洲城，后又趁夜追击本王。
这一切定是那贼元的奸计。
捷克不花心中下了定论，坚定不移的砍杀着眼前人。
也不管是哪边的，杀就对了。
一路砍杀。
捷克不花的目光也注意到了人群之中的马哈。
“擒贼先擒王，斩了敌军的将领再说！”
捷克不花一咬牙，策马朝着马哈冲去。
近前。
捷克不花一剑便是刺出。
强大的力量，再加上偷袭。
马哈一个反应不及，被捷克不花的利剑贯穿肩头。
随着捷克不花用力，他直接将马哈推下了战马。
马哈强忍剧痛，一把拉住了捷克不花的剑柄，想要以此创造机会。
捷克不花看出马哈的意图。
他奋力一甩，想要将马哈的手给挣脱。
马哈紧紧抓住，两人在半空转动位置。
也是这一举动。
黎明的光明照射在了两人的脸颊之上。
他们终于是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
“马哈？”
“王爷？”
两人愕然失声，皆是惊了，脑子就像是死了一样。
干，真是自己人？
那你追杀本王干什么？
“真，真是王爷您呀？”
马哈再三确认。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杀错了。
捷克不花脑子很乱，但他也知道先让众人止戈。
“停，停手，都给本王停手！”
马哈躺在地上，他捂着肩头不断流血的伤口，强撑着高呼：“自己人，真是自己人，王爷在此，所有人都给我停手呀！”
两人声音虽然大，可战场上的厮杀声更甚。
况且在场的人全都杀疯了，谁还听得进耳旁的话语？
捷克不花和马哈见状，连忙上前去拉拽拼杀的人。
“停手，本王让你们停手！”
很快，周边的士兵便都停了下来。
他们借着黎明的光看向捷克不花，在看清楚捷克不花的脸时，纷纷跪下。
其他的人见状，也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终于。
战场上的士兵都停了。
天，在这一刻彻底亮了。
阳光照射而下，却没有驱散这战场上的寒意。
四万余兵马。
在乱战之下，死伤过半。
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自己人的鲜血。
捷克不花心如死灰。
他环顾着这充满血腥的战场，心中的怒意疯狂蹿了出来。
“王爷！真的是王爷！”
“我们……杀错了？”
“一直以来，我们的敌人都是……自己人？”
周围的疑惑声越来越多。
捷克不花仰天嘶吼：“啊啊啊啊……”
一阵无能狂怒之后，捷克不花冲到了马哈的跟前，挥剑就要砍了他。
“马哈，你究竟在干什么？你要造反？要杀本王？”
马哈吓得双腿发软，他不顾正在流血的伤口，朝着捷克不花跪地叩首。
“王爷，王爷都是误会，我们，我们还以为你们是朝廷的镇北军伪装，想要狙杀我们的敌人呀！”
“本王宰了你！”
捷克不花怒不可遏，高举利剑。
也就在这时，徐元从不远处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