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会天下大乱，而且这场动乱还不是暂时的。
修士高高在上的地位会瞬间被打乱凡尘，甚至成为凡人狩猎的对象，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不过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极其俗套的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
凡人狩猎修士成为修士，然后又被其他凡人猎杀，哈，非凡特性第一定律，数量恒定不增不减是吧。
那么，如果修士吃了这东西又会怎么样呢？
赵玉书强忍住自己来一口的冲动，不吃他也知道，至少能短时间内获得一定的实力提升，只是副作用尚不明确而已。
赵玉书感觉自己模模糊糊的抓住了一点点线头，假设，这个消息被透露出去，会像姜老说的天下大乱吗？
会，但不是现在，因为大家没这么傻，你说什么是什么，就算有人尝试成功了，也只是少部分人，或许会引发一个地域性的骚动，但只要那些门派的修士大佬没疯，都会想尽办法将事态先压下来，观望清楚后再说。
按照前世的经验，一个理论，想落地成为一个可控技术，需要的不是某一次实验成功，而是大规模的重复。
并且成功！
天下绝顶的衍悔就在城外，白马书院的六先生就在城内，如果雄踞半个大唐的红莲教大本营作为试验场，再由这二人之口将此事传播出去，天下还会有人不信吗？
赵玉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红莲教辛苦多年打出来的局面，如果仅仅是为了搅得天下大乱，是不是格局小了些？
真要做实验，何不等统一天下之后，教主当了皇帝，以他的心机和实力，有几百种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事做的漂漂亮亮。
还能有人拦着不让他当皇帝吗？
自己还是猜错了吗？
赵玉书始终想不通阴司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当初他们为何如此激进的现身？现在又为何突然隐于幕后？
他们在襄州截杀自己是为了引出大师兄，如果大师兄被废掉，以现在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和交通条件，即使用飞剑传书在一天之内把消息送出去，也没人能及时赶过来，他们要用时间差做什么呢？
推理要建立在足够多的信息之上，否则就是瞎猜。
赵玉书现在就是在瞎猜，如果不瞎猜，他连红面具是谁都想不出杨和之外的第二个嫌疑人。
“老杨，你可别被给玩成冬兵了吧。”
朱火下线，他的老爹含恨接过了儿子的工作，当红面具再次露面后，扎堆在分舵互相监视的三人的怀疑都已经解除。
赵玉书需要去找一个破局之法。
“我要见教主。”
赵玉书站在红莲圣庙大门前，看着庙内那不停地向天空喷射着虚化的火柱的红莲，表情严肃。
“教主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搅。”
守卫大门的是两个五重天的修士，两人都是一身红袍，面容严肃。
“事关重大，还请通报一声。”
两人同时闭上眼，不再理睬赵玉书。
“教主！你听得到吗！”
赵玉书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两个修士猛地睁眼，两柄长刀突然出鞘。
教主闭关，不容打扰，谁敢强来那就先斩后奏。
“六先生，红莲教尊重书院，你也该尊重一下我这个老婆子。”
嘎吱一声，大门打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出，随着这股气息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极其矮小，拄着拐杖的老婆婆。
“婆婆恕罪，事关重大，晚辈不得不冒昧。”
婆婆挥了挥手，大门自动关上：“除却生死无大事，而我们红莲教起家之时，便连生死也已抛诸脑后，小家伙，你说，还有什么大事？”
赵玉书一凛：“婆婆教训的是，是我沉不住气了。”
“老身年纪大了，不便走动，就在这里说两句吧，你找教主做什么？”
“晚辈想请教几个问题。”
“教主闭关不得打扰，这是铁律，六先生怕是不能如愿了。”
赵玉书想了想：“那我能问婆婆几个问题吗？”
婆婆呵呵笑了起来：“老身只管看顾圣火，其他一概是不用理的。”
“红莲教徒前仆后继视死如归，小子以为，为的是一口饱饭，一件暖衣，一个能活的像个人的希望，而不是为了红莲圣火。”
婆婆的眼睛突然睁开，砰的一声，赵玉书直接腾空飞起，重重的落在地上，周身皮肤似乎被扔在沙漠里晒了一天那样皲裂，丝丝鲜血渗出。
“老身，跟你们书院的老神仙也算同辈，你师父性格出了名的臭，现在看起来，你倒是得了他的真传。”
拐杖顿地的声音一声声响起，赵玉书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婆婆站在他面前，原来，被内景看一眼，真的可能死啊。
“不过他像你这么嚣张的时候，已经是内景，小家伙，你哪来的胆子，在婆婆我面前，教我红莲教义？”
赵玉书努力咧开嘴笑了笑：“婆婆怕我师父吗？”
“呵，打不过而已，怕？倒也不至于。”
“既然如此，婆婆不杀我，是不是因为我说的对？”
龙头拐杖点在了赵玉书肩上，直接将他提了起来悬在半空：“性子一样，不过你比他聪明多了，刚才那下是个教训，不是每个人都像婆婆这么好说话。”
您这还叫好说话····
赵玉书点了点头：“婆婆教训的好，那小子现在能问问题了吗？”
“要不要先去医馆歇歇，老身的内景感悟，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舒服吧。”
何止是不舒服，千刀万剐啊婆婆！
“没事，既然死不了，那就不算事，婆婆，请问教主何时出关？”
“教主想出关的时候自然就会出关。”
说了跟没说一样。
“教主知不知道岳州出事了？”
“若是教主认为事情需要他出关，他自然就会出关。”
你特喵的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你这么弄我很被动啊，这一身伤岂不是白受了？
“小家伙，要没有其他事要问，赶紧滚回去养伤去吧。”
婆婆似乎不耐烦了。
“最后一个问题。”
赵玉书舔了舔干裂发疼的嘴唇：“我想出城，就一次，行不行？”
婆婆终于目光开始闪动，没再说教主让你出去你自然就能出去这种废话。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