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沅哥哥……里面会比外面还冷吗？”
这样下去，别说面对些什么东西，光是这么大的风雪都能搞死他们。
少年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雪中，却依旧被江泽霖精准捕捉到。
“不知道，我没进去过。”
方唐点头：“……也是，我们应该都是第一次来这里。”
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等到水门前，方唐身上的棉袄已经彻底外翻，一只手已经按不住。
“我衣服破了！”少年声音中透露出几分焦急。
但，他话刚落，江泽霖就将他往前一拽，带着他穿过水门。
水门贴到身上的瞬间，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等窒息感消失，方唐与江泽霖就身处在一条空荡荡的街道上。
街上雪花纷飞，方唐低头拧了一把身上湿淋淋的棉袄，陷入了沉默。
所以水门真的就是水门，这个棉袄只是给他们抵御水门外的风雪吗？
“阿嚏！”方唐打着喷嚏拧着身上的水渍。
江泽霖赶紧将方唐身上的棉袄脱下，把里面的水尽量挤出，才让少年重新穿上。
尽管这样作用不大。
“阿嚏！”
方唐又打了一个喷嚏，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泽霖，低头点开自己的游戏手环。
于是，等江泽霖将自己棉袄里面的水拧去，一抬头就看到方唐身边多了一个机器人。
方唐抱着暖烘烘正在发热的小黑，对江泽霖发出邀请：“江淮沅哥哥，你要不要来烤烤？”
“……”江泽霖盯着方唐身边的机器人看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眼熟，“我是不是见过它？”
“对啊对啊，见过呢。”方唐连连点头，“之前在下城区的时候，它就是跟着我的那个瘪瘪的机器人，当时小黑被诡异揍变形了。”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小黑转头看向扒在自己身上的人类。
真讨厌，就不能挑点它好的说吗？
“喂，你们两个，要一直站在那里吗？”一道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之前找方唐要过薯片的男子靠在街道屋檐下的柱子，看着方唐和江泽霖。
江泽霖见到男子，下意识将小黑身上的方唐拽下，护在身后：“梁百，你怎么还在这里？”
“看上那家伙的书包了。”梁百舔了舔唇瓣，从屋檐下走出来。
“两百？”方唐抓紧自己的书包肩带，又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男子。
梁百不急不缓地走到江泽霖跟前，视线看向江泽霖身后的方唐，他挑了挑眉。
“小朋友，书包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再分点给叔叔呗。”
“没有了！”方唐赶紧摇头。
“是吗？真可惜。”梁百遗憾地摊摊手。
下一秒他猛地转头，伸手在空中像是接住了什么。
接着，他抓住那东西重重往地上一砸，里面出现一个不浅的深坑。
但，方唐什么也没看到。
方唐眨了眨眼想看仔细一点，结果身体瞬间腾空。
江泽霖扛着他就沿着街道往前跑。
方唐回头往后看，刚把什么摔在地上的梁百也追在后边。
梁百速度十分快，眨眼就与江泽霖并列。
“刚刚那是什么？”方唐被颠得胃痛，动了动身子。
“一只S级的小诡异。”梁百平静的回答，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稀疏平常。
说话间，梁百敏锐的目光落到方唐头顶，就要动手：“你这小小年纪怎么少年白了？”
方唐赶紧双手护住头顶混在一撮呆毛中的一根白发：“要你管！”
这可是前辈分身，才不能让梁百拔了！
他在家里求了好久，前辈才给了他这么一根。
“不拔了还会长更多白头发。”梁百手不停，看着那根白头发，不给揪了他浑身不自在。
那感觉就仿佛脸上有粉刺不挤掉。
“走开走开，你好烦。”方唐甩头，身子往江泽霖脑袋边偏。
“小孩子，就是不听老人言。”
见方唐实在不愿意，梁百只好不情愿地收回手，心中盘算着，等方唐放松警惕再拔了，不然，他不得劲儿。
三人顺着街道一口气跑了十几分钟，梁百回头看了一眼，放慢脚步。
江泽霖见梁百停下，也跟着收住脚步，并将方唐放下。
见识过梁百的实力和暗处诡异的悄无声息，江泽霖不再露出驱赶梁百的意思，转而关注起试验区。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没来过，入狱前暗中查过。”
梁百回答着，走到一处超市停下。
“先把身上的衣服烤干吧，不想冻死的话。”
说完他直接推开超市走了进去。
方唐紧紧跟在江泽霖身旁，好奇地东张西望。
少年小声开口：“江淮沅哥哥，你觉不觉这里好像上城区？”
“这里何止像上城区？因为这里就是云国。”走在前方的梁百嗤笑，“你以为人类拿什么和诡异斗？”
“能杀死诡异的，只有诡异。”
“我们现在就在一只强大而恐怖的诡异身体中。”
“啥？”方唐觉得自己听懂了，又没太懂。
说话间，梁百在超市的货架上找到一个小太阳在墙面的插座上插好，打开。
幸运的是，这里大雪纷飞，空无人迹，却有电。
小黑瞬间感觉自己带的几颗备用电池有点多余。
梁百在小太阳边坐下，脱下自己的棉袄摊开，他继续说着。
“军机处那些变态，硬是将云国打造成了一只诡异，想通过控制这只诡异，来保护云国。”
“啊？”方唐震惊。
“一群卑贱的蝼蚁，硬是在这个世上撕开一条口子，将自己安顿在这里。”
梁百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军机处，大概是一群疯癫而可敬的疯子。
“大抵这就是人类的穷途末路。”
“那我们怎么才能离开这里？”方唐将书包从背上放下，紧紧抱在怀中。
“成为这里的一部分。”这次回答的是江泽霖。
他知道的并不如梁百多，却也不是一无所知。
“死吗？”
“不是死，是将自己变成这只诡异的一部分，然后从诡异身上获得力量。”
江泽霖摇头。
“试验区的进入者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进来。”
可能是因为他认识前辈，身上还有很多S级或以上的道具吧。
方唐搅动手指，没有回答。
梁百倒是在一边听笑了：“小朋友，你不会害怕了吧？”
“我不怕。”他还有前辈呢。
方唐摸了摸头顶的呆毛。
“那出去了，是不是就不是人类了？”
“当然。”
“那林崴瀚他们是人类吗？”
“军机处几乎没有人类。”
“也不算吧？”小黑听完在旁边纠正，“应该是半人半诡。”
获得诡异的力量，却没有失去自己的思想，应该还不能算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