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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利亚铁路,这条钢铁铸就的冰冷血脉,在无垠的雪原上划出一道单调而固执的灰线。

透龙和爱莉希雅沿着枕木旁被车轮反复碾压形成的硬雪路前行,脚下是规律的“嚓嚓”声。

远方,一个低矮、杂乱的黑点逐渐在视野中凝聚成型——诺沃卡缅卡,地图上一个微不足道的补给点标记,也是他们离开沃斯托克-51后遇见的第一个人类聚集地。

距离尚远,一股混杂的气味已乘着凛风率先扑来。劣质煤油燃烧的刺鼻烟味、牲畜粪便冻结后又微微融化的腥臊、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锈蚀混合着腐烂甜腻的隐约气息。

这气息让透龙灰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瞬间将其标记为异常气味谱段,部分吻合已知崩坏能侵蚀区域空气样本特征。

来源方向是东南,一个疑似废弃矿洞区域。

爱莉希雅也皱起了小巧的鼻子,下意识地往透龙身边靠了靠。

沃斯托克-51的炊烟和松木香仿佛已是一个世纪前的幻梦,眼前的景象随着距离拉近愈发清晰:歪斜的木屋如同被冻僵的醉汉,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脏雪;几顶用破油毡和生锈铁皮勉强搭成的帐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几条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在垃圾堆里翻找着,发出低沉的呜咽。

唯一稍显“活力”的是中央一小片被踩踏得泥泞不堪的空地,那里人头攒动,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混乱的黑市。

踏入这片区域,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无数道目光如同黏稠的蛛网,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牢牢黏在爱莉希雅身上。她罕见的粉色长发在灰暗破败的背景中如同一簇燃烧的异火,紫水晶般的眼眸清澈得不属于此地。

好奇、贪婪、淫邪、麻木……种种情绪在这些衣衫褴褛、面目黧黑或浮肿的脸孔上交织。几个靠在墙根、裹着破毯子的流浪者眼神空洞,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偶尔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疑似早期崩坏能侵蚀导致的神经系统紊乱及肌体衰败迹象。

透龙的存在,如同一块投入浊水的寒冰。他高大的身影沉默地走在爱莉身侧,灰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地扫过那些投来的目光。

被他视线触及的人,无论是满脸横肉的壮汉还是眼神狡黠的妇人,都下意识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冰冷滑腻的东西舔舐过脊椎,不自觉地移开视线或后退半步。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非人的疏离感和沉静,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隔绝了最直接的恶意侵扰。爱莉紧紧抓着他深灰色外套的衣角,指关节微微发白,紫眸警惕地打量着周围,沃斯托克-51的纯真被一层薄薄的、不安的硬壳包裹。

补给的需求迫使他们走向黑市最喧嚣的地带。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劣质烟草和一种廉价香粉混合的刺鼻气味。摊位上堆放着锈迹斑斑的工具、裂口的陶罐、看不出原色的毛皮、甚至还有几把保养堪忧的老式猎枪。

在一个用破木箱和褪色油布搭起的“精品”摊位前,他们停了下来。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油腻的头发紧贴头皮,一双黄鼠狼般的眼睛滴溜溜地在爱莉和透龙身上打转,尤其在爱莉粉色的头发上停留许久,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露出满口黄牙的笑容。

“哟!稀客!两位看着面生,远道而来辛苦啦!”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热情,像涂了蜜的刀子,“看看需要点什么?我这可是诺沃卡缅卡最全的货色!”

他麻利地抖开一件厚实的、但针脚粗大、填充物分布不均的棉大衣,“瞧瞧这上好的熊岛棉衣!防风保暖,顶呱呱!只要你们三张粮票,或者……”

他搓着手指,目光瞟向透龙背着的那个不起眼的帆布小包,“等价的好东西也行,比如…蜂蜜?我闻到了,上等的野蜂蜜味!彼得那老家伙的手艺,错不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爱莉希雅腰间挂着的一个小皮囊上,那是神父约瑟夫临行前塞给他们的、装着镇上人凑出的一点可怜积蓄的钱袋。

“地图也有!最新勘测的铁路沿线详图,标注了所有安全庇护点和补给站!”他变戏法似的抽出一卷泛黄的纸,在爱莉眼前晃了晃,纸张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的墨迹也模糊不清。

爱莉的紫眸亮了一下,地图对他们太重要了,二人目前用的是旧版的地图,许多信息已经是错误的了。

她上前一步,小脸上带着认真:“我们要地图和一件能御寒的好衣服。但你的棉衣……”

她的小手摸了摸那粗糙的布料和疙疙瘩瘩的填充物,沃斯托克-51医院里安娜护士长缝补的衣物都比这细腻,“这针脚太松了,棉花也结块了,根本不值三张粮票!还有这地图,”她指着上面几处明显是后来胡乱添上去的墨迹和模糊不清的标记,“这里、这里都看不清了!这怎么能算最新地图?最多…最多值一张半粮票加一小罐蜂蜜!”

摊主的笑容瞬间凝固,黄鼠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被戳穿的恼怒和凶光。“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他猛地提高音量,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爱莉脸上,伸手粗暴地去推爱莉的肩膀,“不识货就滚远点!别耽误老子做生……”

“意”字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爱莉肩膀的刹那,一直沉默如岩石的透龙,目光倏地转向了他。

那不是愤怒的眼神,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扫描仪聚焦般的凝视,灰眸深处仿佛有非人的无机质光芒一闪而过。摊主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冰天雪地里,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血液都似乎冻住了。

透龙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轻轻将爱莉拉回自己身侧,隔绝了那只肮脏的手。然后,他不再看那摊主一眼,仿佛对方已经是一块路边的顽石。

摊主脸色一阵青白,被那眼神震慑的恐惧迅速被当众丢脸的羞怒取代。他悻悻地收回手,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咒骂着,弯腰去搬动脚边一个看起来很沉重的木箱,似乎想用行动掩饰尴尬。“妈的,晦气…看好你们的小杂……”

“咔嚓!”

一声刺耳的木头断裂声毫无征兆地响起,那看似结实的木箱底板,在摊主刚用上力的瞬间,如同腐朽了千百年的枯枝般,诡异地、整片地碎裂塌陷下去。

箱子里沉重的、裹着油纸的铁疙瘩轰然滚落,沉重的棱角不偏不倚,狠狠砸在他毫无防备的脚踝上。

“嗷——!!!”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黑市的嘈杂,摊主抱着瞬间扭曲变形的脚踝,像一条离水的鱼在冰冷的泥地上疯狂翻滚、抽搐。假地图从他怀里散落出来,被翻滚的身体压进泥泞,劣质的棉衣也滚落一旁,露出了里面一团团发黑发硬的劣质填充物。

周围的喧嚣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烈又带着点荒诞的“意外”惊呆了,目光在痛苦哀嚎的摊主和那对沉默的异乡人身上来回扫视,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爱莉希雅的小脸也白了。她看着那摊主扭曲痛苦的脸,又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透龙。他依旧平静地站着,灰眸望着混乱的中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目睹了一场风雪中树枝的自然折断。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西伯利亚的寒风更甚,瞬间攫住了爱莉的心脏。她的小手死死攥紧了透龙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压得极低,只有透龙能听见:

“透龙…是你做的吗?那个…‘不幸’?” 她想起了在沃斯托克-51,那些离奇死去的崩坏兽。

透龙的目光从哀嚎的摊主身上收回,落在爱莉写满惊惧和一丝了然的紫眸上。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陈述一条物理定律:“他意在掠夺,灾厄会降临在掠夺者身上,这是既定法则。”

没有否认。冰冷的逻辑像一把解剖刀,剖开了那“意外”之下残酷的必然。

爱莉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透龙那双毫无人类情感的灰眸,又看了看地上翻滚哀嚎、因贪婪而自食其果的摊主。一丝解气的快意在她心底闪过,随即被更深的、冰冷的忧虑所淹没。这种力量…如此轻易,如此…可怕。

“我们…”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透龙点了点头,没有再看那片混乱一眼。他带着爱莉,像两片沉默的影子,迅速离开了喧嚣又骤然死寂的黑市中心,走向小镇更边缘的荒凉地带。

诺沃卡缅卡的边缘,靠近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废弃矿洞区域。崩坏能侵蚀的痕迹更加明显:土地呈现出病态的灰紫色,稀疏的枯草扭曲成怪异的姿态,空气中那股金属锈蚀混合腐败的甜腻气味更加浓重。几顶更加破烂的帐篷像溃烂的疮疤散落在这里,是流浪者和被抛弃者的最后栖身地。

在一个背风的、用废弃矿车板和破塑料布勉强搭成的窝棚角落,他们看到了一个女孩。

她蜷缩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破布烂絮里,瘦小的身体像一片风干的树叶,几乎看不出起伏。

裸露在破布外的手脚皮肤呈现出大片的灰败色,布满了诡异的、蛛网般的暗紫色纹路,一些地方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瓷器冰裂纹般的溃烂。

她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痛苦的嘶鸣,凹陷的脸颊上,一双眼睛大而无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瞳孔边缘泛着不祥的浑浊紫色光晕。

崩坏病侵蚀晚期,多器官衰竭,神经系统严重受损,生存概率:趋近于零。 透龙的思维核心瞬间给出了冰冷的诊断。

窝棚里弥漫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旁边一个同样形容枯槁的老妇人,眼神麻木地守着,看到有人靠近,也只是迟钝地抬了下眼皮,随即又归于死寂。

爱莉希雅的脚步猛地顿住了,黑市遭遇带来的恐惧和冰冷瞬间被眼前这具正在缓慢凋零的生命驱散,巨大的悲伤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甚至没有看透龙,紫眸紧紧锁着那个濒死的女孩,抬脚就要冲过去。

“爱莉希雅。”透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直,没有任何劝阻的语调,却像一道无形的闸门,“目标个体:无有效干预价值。崩坏侵蚀度超过临界阈值,逆转概率为零。接触存在未知生物污染风险。行为:非效率。”

他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如同分析一个失效的零件。效率至上,规避无谓损耗,这是石之人的生存铁律。

爱莉的身体僵了一下。透龙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分析像针一样刺在她心上。她猛地回头,紫眸第一次对透龙燃起了激烈的、近乎愤怒的火光:“她不是‘目标个体’!她是个人!她还在呼吸!她…她很痛苦!”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女孩灰败皮肤上那些狰狞的紫色纹路,“你看不见吗?!”

没有等待透龙的回应,或者说,他的任何回应在此刻都已失去意义。

爱莉挣脱了他衣角的力量,像一只扑向烛火的飞蛾,毫不犹豫地冲到了那个小小的窝棚前,在老妇人麻木的注视下,跪在了冰冷的、带着病态颜色的土地上。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溃烂的纹路,轻轻覆盖在女孩冰冷得可怕的额头上。

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的、带着生命律动的粉色光芒,如同冬日里挣扎着穿透阴霾的晨曦,从爱莉的掌心柔柔地散发出来,将女孩灰败的脸庞笼罩其中。

光芒触及的瞬间,女孩破风箱般痛苦的呼吸似乎极其细微地…平缓了那么一瞬。

那双空洞望着天空的浑浊紫眸,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竟奇迹般地聚焦,落在了爱莉希雅满是泪水的脸上。

那目光中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纯粹的茫然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平静。

爱莉咬着下唇,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女孩冰冷的额头上,洇开小小的深色痕迹。

她努力地、持续地释放着那温暖的光芒,小小的身体因为力量的输出而微微颤抖。

光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女孩生命衰竭的汪洋中激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女孩皮肤下那些狰狞的紫色纹路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如同死神的刻刀。

时间在绝望的温暖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眼中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如同风中残烛,轻轻地、彻底地熄灭了。覆盖在爱莉掌心下的额头,最后一丝微弱的起伏也归于沉寂。

那只曾短暂聚焦的眼睛,重新变得空洞,倒映着诺沃卡缅卡灰蒙蒙的天空。

窝棚里一片死寂。只有寒风穿过破塑料布的呜咽,和爱莉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她趴在女孩冰冷瘦小的身体上,小小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泪水浸湿了女孩破旧的衣襟。那纯净的粉色光芒早已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老妇人麻木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透龙站在几步之外,像一尊沉默的灰色雕塑,他沉默地看着爱莉趴在冰冷的尸体上痛哭,哭声在荒凉的矿洞边缘回荡,显得格外凄楚。

许久,哭声渐渐低落,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爱莉耗尽了力气,蜷缩在女孩身边,小小的身体因为悲伤和寒冷而微微发抖,最终在极度的疲惫中沉沉睡去,泪痕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干涸。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和尘土,打着旋儿。

透龙的目光从沉睡的爱莉身上,移向那个失去生命的小小躯体,再扫过旁边如同枯木般的老妇人。他灰色的瞳孔里,数据流依旧在无声地流淌,分析着环境温度、土壤冻层深度、最优处理方案。

然后,他动了。

他走到窝棚外,找到了一根被丢弃的、锈迹斑斑但还算结实的铁钎。没有言语,没有表情。他选了一处远离矿洞方向、相对背风、土壤尚未完全冻结的坡地。铁钎高高扬起,带着石之人精准而强大的力量,狠狠凿向冰冷坚硬的地面。

“铛!铛!铛!”

单调而沉重的敲击声在寒风中响起,一下,又一下。冻土在铁钎下碎裂、翻起。透龙的动作稳定、高效,如同在完成一项设定好的程序。

汗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在寒风中迅速冻结成细小的冰晶,他也毫不在意。深灰色的外套被丢在一旁,单薄的衣衫下,肌肉随着每一次发力而贲张,线条流畅而冰冷,像一具不知疲倦的挖掘机器。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茫然地看着这个沉默的异乡人,在冻土上为她的孙女或是女儿,挖掘着最后的安息之地。

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地裹了裹身上破败的毯子。

坑挖好了,不深,但足够容纳那具瘦小的躯体。

透龙走回窝棚,动作没有一丝犹豫或避讳,他俯下身,极其平稳地将女孩冰冷的身体抱起,那灰败的皮肤,狰狞的纹路,在他眼中似乎只是客观存在的物理表征。

他走到坑边,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放了下去,让她蜷缩的姿态如同沉眠。然后,他沉默地、一捧一捧地将翻开的、带着寒气的冻土回填。

没有仪式,没有祷词。只有铁锹与冻土摩擦的沙沙声,和呼啸的风。

当最后一捧土掩盖了那抹令人心碎的灰败,透龙用脚将泥土踩实。他从旁边被崩坏能侵蚀得扭曲发黑的灌木丛中,折下唯一一根相对完整的、带着几片枯叶的细枝,轻轻插在了小小的坟茔顶端。枯枝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透龙叹了口气,拿出贴身存放的十字架,双手将它握住,随后喃喃道。

“上主,为信仰你的人,生命只是改变,并非毁灭;我们结束了尘世的旅程,便获登永远的天乡。”

做完这一切,他走回窝棚边,动作算不上轻柔,但异常平稳地抱起了蜷缩在地上沉睡的爱莉希雅。女孩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冰冷气息,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沾着泪痕和尘土的小脸埋在他胸前。

透龙抱着爱莉,最后看了一眼那堆新翻的、毫不起眼的冻土,又扫过老妇人麻木的脸。他灰色的眼眸深处,数据流早已平息,只剩下西伯利亚亘古不变的荒凉倒影。

他转身,抱着怀中沉沉睡去的星光,一步一步,沉默而坚定地离开了诺沃卡缅卡这片被绝望和侵蚀笼罩的边缘之地,重新踏上那条冰冷延伸向未知远方的铁轨。

爱莉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梦呓,带着浓重的鼻音:“…冷…” 透龙低头看了看她冻得发红的小手,沉默地停下脚步,将之前丢在一旁的深灰色厚外套捡起,仔细地裹在她身上。

包裹严实后,他重新迈开步伐。爱莉在厚外套和透龙冰冷却恒定的怀抱里,似乎寻到了些许安稳,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只是偶尔,睡梦中依旧会有一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紧闭的眼睫下悄悄渗出,滚落在透龙胸前冰冷的衣料上,洇开小小的深色圆点,随即被寒风冻结。

透龙感受着胸前那细微的、转瞬即逝的冰冷湿意,灰眸望着前方无尽延伸、消失在铅灰色天际的铁轨。

四周安静无声,只有行走时脚下积雪发出的单调“嚓嚓”声,和他怀中女孩微弱却执着的呼吸声,在这片被崩坏阴影悄然侵蚀的荒原上,构成唯一流动的旋律。

价值?行动的意义?这些碳基生命纠缠不清的命题,此刻被压缩成怀中一份需要保持恒温的“观测样本”,以及脚下这条必须走下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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